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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出

    这天礼拜一上午,语文课的铃声刚刚一响,走进教室的是一位舟移没见过的中年女人,她一走上讲台,教室就响起了如雷鸣般的掌声,舟移也跟着他们一同鼓着掌,她不用猜也知道,这位老师就是他们“真正”的班主任----赵依莉。听说这赵老师得了病,才刚刚做完手术,但至于是什么手术舟移就不得而知了,班上的同学也没人知道。

    舟移仔细看着讲台上的赵依莉,觉得她挺有韵味,舟移指的是一种诗韵与女性独有的韵味。赵依莉的长发微微波浪型,炯炯有神的眼睛躲在黑框眼镜后面,当然还有眼角遮不住的皱纹。挺翘的鼻梁,皮肤虽然有些暗淡,但却是光滑如丝,耳朵上有一对珍珠耳环。这天赵依莉正身着一身旗袍,她站在讲台上昂着头,翘着手指,这让舟移不自觉的想到了张爱玲。

    “我回来了”,赵依莉说着撑开手,做出一个拥抱的动作,嘴角微笑着。

    台下接着又是一阵掌声。小元凑到舟移的耳边说:“这个赵老师好有女人味啊!”

    舟移虽然点点头,可觉得这个赵老师并不只有女人味。因为女人味加在赵依莉身上,舟移总感觉有些秦淮气息,因为在舟移看来赵依莉身上还有一抹傲气与一味冷艳。

    这天大课间时,同学们就不觉给舟移和小元讲起了赵依莉。有同学说赵依莉不仅教书教的好,而且她的气质特别好,特别是将古词诗韵,她还会教大家怎么念读断句,诗词的古典配上她的气质仿佛是浑然天成的一体。

    有同学说别看赵依莉表面上好像是个脾气很好的人,但事实上就是千万不要惹到她,上次有个同学顶撞她,赵老师立马变了脸,立刻呵斥他滚出教室,结果那同学就是不走,赵老师一把抓着他就把他拖出来教室,还在拖拉中撕烂了他的衣服。

    还有同学说好多人看赵老师不顺眼,都觉她穿着和姿态做作,脾气又怪,都不愿意和她搭班,甚至还有人叫校长辞退了她,可是赵老师带的班确是年级成绩最好的班,教学能力超群,所以没人敢动她。

    周晋也是才听说了赵依莉的“传说”,怪说不得贾主任要把自己和赵依莉搭班,结果原来是没人愿意和她搭班。但是自己没有再退的地步,周晋只好克服自己内心的恐惧,和赵依莉坐在一个办公室。

    舟移听了赵依莉的故事,不但没觉得有什么害怕,反而更像了解这个“怪怪的”赵老师了,倒是小元叹息一声,怎么复读分班的时候运气这么差。

    自从赵依莉回到学校当班主任后,周晋出现在班上的时间就明显减少了,只有在生物课上才看得到他的身影。舟移这才暗自庆幸自己还是个生物课代表,但是和周晋的关系还是变淡了。自从周晋不再是班主任后,就再也不用去无止尽的班主任会和高三班主任指导工作大会了,空暇的时间已经够他下午 去食堂吃顿饱餐了,舟移买给周晋的饭盒被放在了舟移家厨房里橱柜的最上层了。

    时间退回到一天前,也就是赵依莉回来的两天后。这天舟移还是悄悄摸摸的潜入了周晋的教师办公室,小心翼翼地关上门,走到周晋的座位旁,打开柜子,正准备把饭盒放进去,却看见柜子里躺着一张便签。舟移拿起一看,上面是周晋的字迹:“谢谢你,我以后一定会到食堂吃好晚饭。”然后周晋画了个笑脸。舟移看着这张便签,先是一笑,她终于得到了周晋的回应了,可是转念一想,这不是以后再也不能帮周晋打饭了吗?想到这舟移垂下了头,有些失落。发现柜子里还有两张教师食堂的饭票,教室食堂在食堂大楼的顶楼,据去过的同学说,教师食堂和学生食堂一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地位相差太悬殊了。“他是想“补偿”自己吗?可是这样一来不就一笔划清了吗?”舟移叹了口气,可是舟移又不敢再教师办公室久呆,更何况现在赵依莉也在这个教师办公室,要是万一撞见了怎么办?舟移把便签揣在口袋里,拿着饭盒走出了教师办公室。

    舟移一进教室就把饭盒放在了小元的桌子上,这可把小元高兴坏了。她有两份饭吃了,小元一直都在抱怨学校食堂的阿姨打饭菜时太抠,像是饭菜都是自己家的一样。这下终于可以吃饱了。大快朵颐的小元根本没有注意到舟移眼底的悲伤。

    这两天,舟移的心情指数都很低。就这样过去了一周,两周,加上悦悦的父母和舟移的父母轮流到访,舟移周末根本也不可能去周晋家,周晋也貌似慢慢的淡出了她的生活,只是生物老师与学生的关系,往好的说顶多也只是个老师和课代表,倒是每天都在教室看到赵依莉。虽然舟移也说不上她和周晋是什么关系,但自从周晋减少出现的身影后,舟移竟发觉自己有点依赖周晋的背影,或者说有些亲近感。在教室里,舟移为了忘掉这些,选择用学习来填充自己,“自己不就是来学习的吗?想那些其他的干什么?”舟移自我催眠着。这使得舟移在接下来的几次考试中,继续处于领跑位置。可是她根本骗不了自己,每当到了寂寥无人的夜,舟移总会不由自主的想到楼下的周晋,这总会使她在辗转反侧中,良久失眠。

    楼下的周晋只是闭着眼,却未进入梦乡。自从赵依莉回来后,向他演示了如何正确的当一名老师,如何做好班主任工作,这才使得周晋发现自己对沈舟移做的有些过界,这让周晋感到愧疚,于是虽然内心有些不情愿,但他仍拒绝了沈舟移为他打饭,周晋原本想亲自告诉沈舟移,在把饭票给到她手上。可是他一想到要亲自走到沈舟移面前说:“谢谢,但以后不用了。”,他实在做不到,拒绝沈舟移这个帮他打了两周的女孩。于是周晋选择在书面上拒绝舟移。他把话写在了纸上,可是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决绝,于是他在句末画上了个笑脸。为了补偿沈舟移的好心和这两个月的付出,周晋放上了表示歉意的教师食堂的饭票。

    可是这两个月,沈舟移像是总是在躲着自己,周晋长想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对的地方,每次和她说话,沈舟移总是在五句之内结束对话,然后急匆匆地路过自己,以前面对搬资料等重货沈舟移又是还会和周晋讨价还价,现在沈舟移总是二话没说就去了。不过看着沈舟移的成绩上涨,周晋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可是心里却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在黑夜中周晋睁开了眼,他感觉沈舟移慢慢淡出了他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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