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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夜空下

    我暗暗心惊,怎么他想起要问起这件事了?略一迟疑将虽然不实但也确实存在的原委说了出来:“那天阿牛与我弟来后就没回去,过了已经有四五天了,昨儿我阿婶来找过我。[”

    阿平不解地又问:“这跟你回去有关系吗?”

    我拿手指点了下他额头,轻斥:“急什么,这不是在跟你说嘛。昨儿我一听阿婶来报信就觉蹊跷,那日听……杏儿说最后是木叔将阿牛给丢出村去了,便想去找木叔问问情况,结果木叔不在屋里门却开着,听见里头有异声我就进去察看,结果看见阿牛被五花大绑而且堵了嘴捆在角落里。”

    知道他不喜阿牛,几次三番都不单是起争执还大打出手,以为听我说了这些后会有回应,哪料他立即面露不快地质问我:“所以昨儿你对我生气是因为他?”

    这哪跟哪啊,我生气固然是有这层因素在里面,可那不是关键,关键是他乱砸东西发脾气啊。而且为这事我都已经跟他认错了,咋又旧事重提了。

    心思在翻转,嘴上也立时否认:“当然不是了,我就只是觉得烦躁,他们家的人上我娘家去要人,把他失踪怪在小同头上了。”

    其实阿牛与小同两个人,怎么着也是阿牛有行为能力的人,而小同还未成年。阿爹阿娘甚至都可以闹上门去,万一小同有个什么闪失的话他金阿牛家是不是负责到底?至于阿牛的行为又不受任何人约束,他的人生安全又岂是小同能负责得了的?

    可我这理没处去说,一来阿爹阿娘都是老实人,也不会与人争吵;二来阿牛的父母一直都很强势凶悍,这也是为何他那么钟情于我却迟迟不能上门来提亲的原因;三来我这样的理论在这个时代这样的山野乡村是行不通的。

    突觉安静,回过神才想起从刚才到现在阿平就没再开口。抬起眸见他头别在一旁,明显是在生闷气,赶紧圈住他的脖子半坐起身,语气放软了问:“怎么了?还气呢?”

    果然,他回转眸时对我控诉:“你为了他吼我!”

    “我哪是为他啊,他跟我非亲非故,凭什么为他吼我家阿平呢。”

    他依旧用鼻子哼气,不过明显面色有缓和,我抿起唇角暗笑了下,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结果他不满意地转过头来:“亲这里。”他用手点了点唇。

    我也不扭捏,在他唇上轻啄了下,刚要退开,却被他按住后脑着着实实给堵住了唇。

    再不是蜻蜓点水,他用力地辗转、啃噬,舌尖挑开唇齿进占入内,席卷过每一寸后再缠住我的舌头与之共舞。直等吻到我嘴唇红肿,他才肯善罢甘休。

    两人气息都有些微乱,而我下意识地看了下四周,真没想他这般大胆,这可就在村口不远处,如此光天化日就敢亲吻,被谁看到指不准又要传有碍风化了。

    幸而这个时间点好多人都从农地跑回家做饭去了,四周也没见着有什么人。此时夕阳西下,半边天都被晚霞给染红了,难得有此宁静的时候能够坐在田埂上靠着阿平的胸口看日落。

    兴致一来我伸出手在空中描绘,耳边阿平在好奇地询问:“你在做什么?”

    我说:“阿平,信不信这会要有纸笔,我能将这幅画画下来。”

    空间静了一瞬,才听他又问:“你会画画?”

    我牵起嘴角,难得没心没肺地回答:“不会啊,谁规定得一定会画画的人才能画?谁又规定一定得画得好呢?”其实自个最明白,只要提供足够色彩的颜料,我是真的能将此美景画下来的,毕竟当初跟着某个人认真学过呢。

    不过画画这东西是门艺术,而艺术到了这里是个草,还不如学医让身体好一点,体力强一点,当然学的还得是中医。

    我现在能用自嘲的方式来自我调侃过去了,最初时这些东西根本碰都不能碰,它就像心底里的一块顽疤,不去想只问眼前也就不觉得有多难过,可当一抵触到那便开始各种疼。顽疤也是疤,它始终都在,偶尔拿出来晾晾,渐渐就不觉得那么疼了。

    日落之后便逐渐天黑,我推了推阿平问:“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他咕哝着回:“不回去。”

    我失笑,“不回去去哪啊?难道睡在这?”

    他来看我,“这里挺好的,很安静。”我微微一怔,没想他真有此念,夏日的夜晚要说安静是不可能的,四周早已响起了蛙叫声。正迟疑中,见他起身走进田里,将堆叠在一起的稻草给铺展而开在地上,然后抱了我放上去,他在旁边躺下。

    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竟当真要把我以为的戏言付诸于实。

    只听他说:“一会就有很多星星了吧。”

    闻言我也忍不住抬起头来,此时天光还有些白,并没有全黑下来,只能看到有一颗特别明亮的星星在当空。想了想,也随他躺在了稻草上,然后道:“等天全黑了就满天星了。”

    果然,不出半个时辰,头顶那片夜空就开始星星点灯了,一盏接着一盏出现,眨眼便是满布星空。这可能是我来到这个世界最初感到欣慰的一件事,我在习惯了头顶雾霾的情况下,一抬头看见满天星斗,别提有多惊喜。而且时间一久就能感觉到空气纯净又清新,诚如此刻,鼻间闻到的除了泥土气息就是身下的稻草香,谁说这不是别样的生活?

    当然,这一刻会如此宁和,是因为身旁与我肩并着肩一同躺在稻草上的人。

    忽然觉得阿平这个提议不错,谁规定就一定得睡在屋子里才是睡觉呢?如此以星空为被,以稻田为床的自然风,不比那屋中的闷热快意得多?

    不过我俩这想法还是被人破坏了,就在我们互相靠着谁也不说话时突然一声扬喝传来:“谁在那里?”

    猛的一惊,差一点就要惊跳出来,但阿平摁住了我。

    心如脱缰的野马扑腾扑腾跳,耳朵竖起了听那处动静,似乎对方也只是虚张声势那么一喊,静了片刻就脚步声渐远了。

    我仍不敢动,虽然稍稍松了口气但仍感后怕,万一那人真跑过来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之后再看星空也没了之前的轻松心情,总战战兢兢地怕再有人来。

    倒是阿平没心没肺,将脸埋进我脖颈里好似想要睡觉了,我忍不住又一次悄声问:“咱们真的要睡在这吗?”连我自己都没察觉语气有了转变。

    他咕哝了句什么,也听不清楚,只是伸手将我搂紧。

    无奈我只能舍命陪君子,老实说那个家我也不太想回去,因为回去又要面对一场风波,迎接一场战争。可能是受了阿平的影响,被他揽紧了后虽然感觉热乎乎的,可我也感困意袭来,眼睛一闭就睡过去了。

    朦胧中好似被人拉起,我困难地弹了弹眼,依稀看见熟悉的身影又闭上了。神智并不清楚,但还是能循着鼻间的气息判断是阿平,后来感觉像把我背起了,我模糊问了句:“去哪?”

    没听来回应,便又靠着肩背睡过去了。

    可一恍惚好似听见了人声,心里咕哝着想阿平在跟谁说话呢?试图集中精神去听,只听到有个声音说:“回去吧。”然后阿平便又背着我走了。

    愣愣地想,原来还是要回去啊,也好,在外头睡有蚊子。

    但没过多久我忽而惊醒过来,刚才那个说话声音不是之前吆喝了那一嗓子的吗?全身一僵硬,阿平立即察觉到了,微侧过头来看我。

    然而我的视线死死盯着前方暗处的一道黑影,嘴里不自禁地脱口而问:“那是谁?”

    阿平顿了顿回:“木叔。”

    我惊到睁大眼,之前那声吆喝的嗓音完全没听出来是他啊!不过刚才的暗哑的“回去吧”确实令我感觉有些熟悉,因为以往与他打过交道的几次都不曾听见他如此扬长了声喊,几乎都是沉默寡言的。

    所以,“你刚才其实听出是木叔的声音了吗?”我问阿平。

    他低声回应:“嗯。”

    这时走到了门前,我往黑暗处看了看,果见那黑影走进了隔壁的门。本来就是困意沉浓中突然被惊醒的,到这会儿我脑中还是一团糨糊。既想木叔来找了,阿平背我回家没错,又想不通为什么来找我们的是木叔。

    等到被阿平一直背进房间,放到床上后我又迷迷糊糊地想还没洗澡呢,可这时如果阿平硬拉我起来去灶房洗澡,我得跟他翻脸。

    很自觉地翻身滚到了床的最里面,抱着被子就闭上了眼,一切等睡醒了再说。

    可夜里睡得很不实在,梦一个接着一个,一会是刘寡·妇拿着扫把指到我鼻子前逼我对阿平放手,一会是杏儿哭着哀求我让她进门,一会又是黑暗中一声震吼吓得魂飞魄散,这些都还是一个个画面闪过,后来梦做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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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唯林南烟大唐扫把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