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江州事变（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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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踉踉跄跄的出来，然后呆呆的站在屋檐下头。
门口守着的人还是陆城，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殿下，还是快快回去吧。”
大皇子说话的时候声音哽咽，他几乎是完全的惊惶失措，似乎是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
“大伴，这到底……到底是……”
陆城心想，他到底是真的傻还是装傻的，这难道还不明白吗？
皇帝的心意，就算是曾经不明白，现在也应该是懂了一点才是。
皇帝都已经是发了这么大的火了，这大皇子出来了竟然还呆呆的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能是怎么回事呢。
陆城闲闲的想着，表情温和无害，“殿下，还是先回去吧。”
大皇子突然伸手就拽住了陆城的手，“大伴，救救我，帮帮我。你是看着本王长大的，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陆城微微皱眉，慢慢的把手从大皇子的手上抽出来，然后就说，“殿下，你说的这个，奴才实在是不懂。”
“你懂的，你懂的，你有什么不懂的，全天下若是说有人是最了解的父皇的，那除了你，肯定是没有别人了。你帮帮我，你帮帮我……”
陆城笑了笑，“殿下这话错了，这全天下，又有谁敢说，对陛下的心意了如指掌呢。揣测圣意，可是死罪，总归奴才是不敢的，殿下还请慎言才好。”
大皇子恍惚，往后退了两步，“大伴的意思就是，总归是不要帮本王了？”
陆城叹气，“殿下，如今您唯一能做的，就是早点回府去吧，陛下现在正在气头上，不管是谁去说什么话，陛下都是听不进去的。”
大皇子看着陆城，见他面白无须，明明年纪已经很大了，可是看去倒还是不显多老。
他说，“所以殿下现在赶快回去，泡个热水澡，叫奴才来给殿下好好的按一按，等过了今天，说不定就什么都好了。”
大皇子整个人头脑发胀，他现在都已经是来不及想，明明是迟迟告诉他的话，为什么会成了这种结果呢。
他只是慢悠悠的往宫门外走，然后边走边想，这件事是不是还有转圜的余地。
不管怎样……不管要怎样，他现在当然是已经来不及去管别人了，只是一定要把自己保住才可以。
雪越下越大，大皇子临近宫门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软了下来，还好是一出门就被人扶住，他恍惚抬头看，却看见是自己的属臣扶着他，表情担忧，“殿下，殿下您还好吗？”
“本王……”
那臣子连忙就说，“殿下先不要说话了，奴才其实也能猜到一点了，咱们还是先回府去吧。”
大皇子如今是被人扶住，顿时就软绵绵的倒了下去，失去了所有力气。
-
“哦？已经是出宫去了？”迟迟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这闹得，转眼都是这个点了。
阿韦就说，“是，奴婢吩咐去的人是亲眼看见的，他被人扶着出去了。不过大皇子看着精神不算太好，刚出了宫门就倒下了。”
迟迟笑了一声，“能好吗？你不是说他被陛下训斥了吗？”
“那训斥的声音实在是太大，只怕是今夜过后，三宫六院都没有不知道的了，这大皇子这一次可真的是要丢够了人了。”
迟迟摇头，“这后宫有多少人知道我不在意，我只在意的是，那一位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
阿韦了然，“您说的是皇后娘娘？”
迟迟嗯了一声，“只有她才是这所有的关键，如果大家都知道了，可是她却不知道，那有什么用呢。”
阿韦就说，“想来……总应该知道了吧？只要不是消息太过于闭塞，肯定是没有道理不知道的啊。”
“可今时已经是不同往日了，如果是以前的皇后娘娘的话，这后宫还能有什么事是瞒得住她的，但是现在她受了这么大的罪，陛下看她这样的不顺眼，又禁足坤宁宫，如果她没有什么别的心思的话，说不定就真的就只是守在自己的宫里头呢？”
阿韦皱眉，“那……那殿下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迟迟又伸手去够了够茶碗，原本是想喝一口的，但是又觉得现在时间太晚了，如果现在再喝茶的话，一会儿只怕是都不用睡了。
“我的意思当然就是，不管她是真的知道还是其实是不知道，这都不要紧，我们去让她知道一下，不就好了吗？”
阿韦只是愣了一下，然后就瞬间明白了，“是，奴婢清楚了。”
迟迟笑了笑，“大皇子这么大的事儿，皇后娘娘是母后娘娘，总该是要出面说点什么，如若就是当成什么事也没有的话，就是在陛下那里也是轻易的说不过去的。”
阿韦笑起来，“是，殿下的意思奴婢明白了，这就去办。”
“嗯，夜里就去，悄悄的，小心点，这夜深人静的，最好是就好像是这场雪一样，不叫人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叠了厚厚的一层了。”
阿韦点了点头，扭头就出去了。
-
夜更深了一点，坤宁宫里间的门被推开，“娘娘，可是已经休息了？”
然后就传出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颇有些疲惫的样子，“李嬷嬷？怎么了吗？”
屋子里头的灯就被点亮，然后就是李嬷嬷略带急促的走路声，“娘娘，出大事了。”
皇后现在几乎是有点杯弓蛇影了，一听这话，就是下意识的以为是二皇子的事儿，连忙就说，“是二皇子？二皇子又出什么事儿了？”
李嬷嬷摇头，“这倒不是，这次的事儿和我们殿下没有什么关联，但是娘娘，这可能是我们的一个机会。”
刚听说和二皇子没有关系，皇后才是松了口气，后面又听到说是机会，就摇了摇头，“李嬷嬷，本宫累了，这么多年感觉一直都在斗，斗的本宫身心疲惫，如今想来竟然是好似什么都没有得到似得。就是陛下的心，也彻底的失去了。”
李嬷嬷知道，因为东厂的这个事，皇后是真的失望透顶了。
但是李嬷嬷更着急了，“娘娘，如果单单只是您自己的话，奴婢肯定是不来说这些话的，只是想着让娘娘多多休息一段时间才好。但是……但是这事儿不是只是涉及到娘娘啊。娘娘若是累了，什么也不想管了，娘娘也不想管二皇子了吗？”
“二皇子？”
“是呀！咱们的殿下还在等着娘娘呢。”
皇后摇头，“如今我们母子都被陛下厌弃了，还有什么希望，就算是我想管，又能怎么管呢。”
“如今立储的事儿每天都在变化，娘娘如果不把握的话，这储君之位可以说就是拱手让人了。”
皇后失笑，“李嬷嬷，你还看不清现在的局势吗？现在哪里是本宫说如何？本宫现在不管说什么似乎都是没什么用了，一切都是在陛下手里捏着呢。”
李嬷嬷深吸一口气，“娘娘以为，现在能被列为储君的人选有谁？”
——说起来，成年的皇子也不过就是大皇子和二皇子两个人罢了。
皇后皱眉，“可我们的二皇子……”
“是，没错。”李嬷嬷说，“二皇子是被禁足了，是叫陛下失望了，可是如果这个时候大皇子出了更大的错，惹得陛下更加生气了呢？”
皇后猛地转头看她，“你说什么？”
李嬷嬷就说，“刚才有两个小太监从这边走过，奴婢听了一耳朵，就是说关于刚才大皇子的事儿。”
“大皇子到底是什么事儿，你还不说？”皇后又有点着急了。
李嬷嬷笑了笑，就知道遇见这种事，皇后不会不管的。
她就说，“江州事变，百姓不满刺史，直接是砸了刺史府，如今是闹的写了联名书上了京城，似乎是已经摆到了陛下的案台前面去了。”
“江州刺史？？”
“娘娘如果还记得的话，那是去岁的新科状元，名唤季成安的。”
皇后想了想，点了点头，“是有印象。”
当时是觉得少年英才，人还不错，长得也是可以。
原本还有想过是不是要说给嘉和当驸马的，可是没想到……如今嘉和也是远嫁了。
皇后叹了口气，“那个新科状元么，本宫记得的，是个不错的人，怎么会出了这样的事儿。”
“娘娘不知道，他面上还可以，可是背地里不知道是搜刮了多少的民脂民膏，弄得江州是民不聊生，所以才会如此啊。”
皇后皱眉，“那他……”
“他竟然是大皇子的人！他去江州做刺史，原本也是大皇子推荐的。”
皇后倒吸一口冷气，“这事儿是大皇子授意……”
“大皇子想来不敢，但是事情已经是发生了，陛下已经是召了不少的朝臣如今正在御书房，还没有散去呢。”
“都这么晚了？”
李嬷嬷点头，又说，“但娘娘，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刚才大皇子进宫，竟然是在陛下面前为这个季成安求情，惹得陛下发了好大的火，直接就说，从今以后，大皇子无诏不得入宫了。”
皇后瞪大了眼，竟然是处理的这么严重？
李嬷嬷往前一步，语气激动，“娘娘，现在是我们的一个机会，再好也没有了的一个机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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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守着的人还是陆城，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殿下，还是快快回去吧。”
大皇子说话的时候声音哽咽，他几乎是完全的惊惶失措，似乎是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
“大伴，这到底……到底是……”
陆城心想，他到底是真的傻还是装傻的，这难道还不明白吗？
皇帝的心意，就算是曾经不明白，现在也应该是懂了一点才是。
皇帝都已经是发了这么大的火了，这大皇子出来了竟然还呆呆的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能是怎么回事呢。
陆城闲闲的想着，表情温和无害，“殿下，还是先回去吧。”
大皇子突然伸手就拽住了陆城的手，“大伴，救救我，帮帮我。你是看着本王长大的，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陆城微微皱眉，慢慢的把手从大皇子的手上抽出来，然后就说，“殿下，你说的这个，奴才实在是不懂。”
“你懂的，你懂的，你有什么不懂的，全天下若是说有人是最了解的父皇的，那除了你，肯定是没有别人了。你帮帮我，你帮帮我……”
陆城笑了笑，“殿下这话错了，这全天下，又有谁敢说，对陛下的心意了如指掌呢。揣测圣意，可是死罪，总归奴才是不敢的，殿下还请慎言才好。”
大皇子恍惚，往后退了两步，“大伴的意思就是，总归是不要帮本王了？”
陆城叹气，“殿下，如今您唯一能做的，就是早点回府去吧，陛下现在正在气头上，不管是谁去说什么话，陛下都是听不进去的。”
大皇子看着陆城，见他面白无须，明明年纪已经很大了，可是看去倒还是不显多老。
他说，“所以殿下现在赶快回去，泡个热水澡，叫奴才来给殿下好好的按一按，等过了今天，说不定就什么都好了。”
大皇子整个人头脑发胀，他现在都已经是来不及想，明明是迟迟告诉他的话，为什么会成了这种结果呢。
他只是慢悠悠的往宫门外走，然后边走边想，这件事是不是还有转圜的余地。
不管怎样……不管要怎样，他现在当然是已经来不及去管别人了，只是一定要把自己保住才可以。
雪越下越大，大皇子临近宫门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软了下来，还好是一出门就被人扶住，他恍惚抬头看，却看见是自己的属臣扶着他，表情担忧，“殿下，殿下您还好吗？”
“本王……”
那臣子连忙就说，“殿下先不要说话了，奴才其实也能猜到一点了，咱们还是先回府去吧。”
大皇子如今是被人扶住，顿时就软绵绵的倒了下去，失去了所有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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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已经是出宫去了？”迟迟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这闹得，转眼都是这个点了。
阿韦就说，“是，奴婢吩咐去的人是亲眼看见的，他被人扶着出去了。不过大皇子看着精神不算太好，刚出了宫门就倒下了。”
迟迟笑了一声，“能好吗？你不是说他被陛下训斥了吗？”
“那训斥的声音实在是太大，只怕是今夜过后，三宫六院都没有不知道的了，这大皇子这一次可真的是要丢够了人了。”
迟迟摇头，“这后宫有多少人知道我不在意，我只在意的是，那一位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
阿韦了然，“您说的是皇后娘娘？”
迟迟嗯了一声，“只有她才是这所有的关键，如果大家都知道了，可是她却不知道，那有什么用呢。”
阿韦就说，“想来……总应该知道了吧？只要不是消息太过于闭塞，肯定是没有道理不知道的啊。”
“可今时已经是不同往日了，如果是以前的皇后娘娘的话，这后宫还能有什么事是瞒得住她的，但是现在她受了这么大的罪，陛下看她这样的不顺眼，又禁足坤宁宫，如果她没有什么别的心思的话，说不定就真的就只是守在自己的宫里头呢？”
阿韦皱眉，“那……那殿下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迟迟又伸手去够了够茶碗，原本是想喝一口的，但是又觉得现在时间太晚了，如果现在再喝茶的话，一会儿只怕是都不用睡了。
“我的意思当然就是，不管她是真的知道还是其实是不知道，这都不要紧，我们去让她知道一下，不就好了吗？”
阿韦只是愣了一下，然后就瞬间明白了，“是，奴婢清楚了。”
迟迟笑了笑，“大皇子这么大的事儿，皇后娘娘是母后娘娘，总该是要出面说点什么，如若就是当成什么事也没有的话，就是在陛下那里也是轻易的说不过去的。”
阿韦笑起来，“是，殿下的意思奴婢明白了，这就去办。”
“嗯，夜里就去，悄悄的，小心点，这夜深人静的，最好是就好像是这场雪一样，不叫人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叠了厚厚的一层了。”
阿韦点了点头，扭头就出去了。
-
夜更深了一点，坤宁宫里间的门被推开，“娘娘，可是已经休息了？”
然后就传出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颇有些疲惫的样子，“李嬷嬷？怎么了吗？”
屋子里头的灯就被点亮，然后就是李嬷嬷略带急促的走路声，“娘娘，出大事了。”
皇后现在几乎是有点杯弓蛇影了，一听这话，就是下意识的以为是二皇子的事儿，连忙就说，“是二皇子？二皇子又出什么事儿了？”
李嬷嬷摇头，“这倒不是，这次的事儿和我们殿下没有什么关联，但是娘娘，这可能是我们的一个机会。”
刚听说和二皇子没有关系，皇后才是松了口气，后面又听到说是机会，就摇了摇头，“李嬷嬷，本宫累了，这么多年感觉一直都在斗，斗的本宫身心疲惫，如今想来竟然是好似什么都没有得到似得。就是陛下的心，也彻底的失去了。”
李嬷嬷知道，因为东厂的这个事，皇后是真的失望透顶了。
但是李嬷嬷更着急了，“娘娘，如果单单只是您自己的话，奴婢肯定是不来说这些话的，只是想着让娘娘多多休息一段时间才好。但是……但是这事儿不是只是涉及到娘娘啊。娘娘若是累了，什么也不想管了，娘娘也不想管二皇子了吗？”
“二皇子？”
“是呀！咱们的殿下还在等着娘娘呢。”
皇后摇头，“如今我们母子都被陛下厌弃了，还有什么希望，就算是我想管，又能怎么管呢。”
“如今立储的事儿每天都在变化，娘娘如果不把握的话，这储君之位可以说就是拱手让人了。”
皇后失笑，“李嬷嬷，你还看不清现在的局势吗？现在哪里是本宫说如何？本宫现在不管说什么似乎都是没什么用了，一切都是在陛下手里捏着呢。”
李嬷嬷深吸一口气，“娘娘以为，现在能被列为储君的人选有谁？”
——说起来，成年的皇子也不过就是大皇子和二皇子两个人罢了。
皇后皱眉，“可我们的二皇子……”
“是，没错。”李嬷嬷说，“二皇子是被禁足了，是叫陛下失望了，可是如果这个时候大皇子出了更大的错，惹得陛下更加生气了呢？”
皇后猛地转头看她，“你说什么？”
李嬷嬷就说，“刚才有两个小太监从这边走过，奴婢听了一耳朵，就是说关于刚才大皇子的事儿。”
“大皇子到底是什么事儿，你还不说？”皇后又有点着急了。
李嬷嬷笑了笑，就知道遇见这种事，皇后不会不管的。
她就说，“江州事变，百姓不满刺史，直接是砸了刺史府，如今是闹的写了联名书上了京城，似乎是已经摆到了陛下的案台前面去了。”
“江州刺史？？”
“娘娘如果还记得的话，那是去岁的新科状元，名唤季成安的。”
皇后想了想，点了点头，“是有印象。”
当时是觉得少年英才，人还不错，长得也是可以。
原本还有想过是不是要说给嘉和当驸马的，可是没想到……如今嘉和也是远嫁了。
皇后叹了口气，“那个新科状元么，本宫记得的，是个不错的人，怎么会出了这样的事儿。”
“娘娘不知道，他面上还可以，可是背地里不知道是搜刮了多少的民脂民膏，弄得江州是民不聊生，所以才会如此啊。”
皇后皱眉，“那他……”
“他竟然是大皇子的人！他去江州做刺史，原本也是大皇子推荐的。”
皇后倒吸一口冷气，“这事儿是大皇子授意……”
“大皇子想来不敢，但是事情已经是发生了，陛下已经是召了不少的朝臣如今正在御书房，还没有散去呢。”
“都这么晚了？”
李嬷嬷点头，又说，“但娘娘，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刚才大皇子进宫，竟然是在陛下面前为这个季成安求情，惹得陛下发了好大的火，直接就说，从今以后，大皇子无诏不得入宫了。”
皇后瞪大了眼，竟然是处理的这么严重？
李嬷嬷往前一步，语气激动，“娘娘，现在是我们的一个机会，再好也没有了的一个机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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