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父女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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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迟其实一直不会因为和皇帝之间那点所谓的父女之情过于浅薄而让自己伤心难过的。
一个是因为在她的眼里，皇帝根本也就不是她的父亲，对她而言，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亲情可言的。
再一个就是，不说她原本就是个假冒的锦阳公主了，就算是真的，那皇帝这么多年来的不闻不问，还想要有什么父女情深，那恐怕真的就是个笑话了。
但是迟迟清楚，皇帝要的是什么。
他要的是君王的威严，父亲的慈爱。君父，他未必需要做的有多少好，但是为他的子女，就必须表现的他好像已经是做了一百分一样。
迟迟想到这里，就是忍不住有点嘲讽，也是不知道这所谓的一百分，皇帝是相信了多少。
他难道是真的相信他的这些子女，对他的爱都到了这个程度吗？
皇帝的眼神又一次的落在了锦阳的身上，然后他很快的挪开了眼，说话一如既往的还是淡淡的，“锦阳，你在这山上过的可还好？”
得皇帝这样一句，迟迟倒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但至少在皇帝的心里，他有过这一句了，那他这个父皇，也就是没有失职了。
迟迟连忙便说，“多谢父皇关心，托父皇和母后的福，儿臣一切都好。”
皇帝点点头，“你在山上可是麻烦了主持方丈，可是有时常去问安？”
迟迟便说，“有的，儿臣时常去前头殿里礼佛诵经，也就会去问过方丈主持的安。但主持素来要清修，儿臣只敢远远问安，不敢扰了主持的清静。”
皇帝又看了她一眼，眼底颜色昏暗，倒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笑了笑，然后就说，“多日未见，不知道锦阳如今已是长大了，行为处事都是这样的有分寸了。”
迟迟便表现的有点惊喜的样子，“谢，谢父皇夸赞。”
皇后看了一眼迟迟，然后又笑起来，就说，“对了，一路上锦阳不是和本宫说，你有话要和你父皇说吗？怎么到了你父皇的跟前，反倒是吞吞吐吐的，半天都没有提起呢？”
来了，皇后似乎是生怕迟迟什么也不说，如今是更像是在赶鸭子上架了。
皇帝嗯了一声，“有什么话，你就尽管说来。”
迟迟低着头，然后开口了，“儿臣听母后说，父皇这一路舟车劳顿，心里又是有不少的烦心事儿，只怕是不知道要顾及自己的身子，恐是伤了龙体。母后又不知道要怎么规劝父皇，所以儿臣就想着，也来劝劝父皇……”
她这四两拨千斤的，就把所有的事儿都递到皇后跟前去了，到时候就好像是这里的一切就都是皇后安排的一样。
果然皇帝又看了一眼皇后。
这个时候皇后即便是想要反驳，但似乎都是不合理的了。
难不成说她并没有担心陛下的龙体？她没有担心皇帝？这话怎么能说？
但如果现在不解释的话，那她刚才是想要安排给锦阳的事儿，可不就是都功亏一篑了？
皇帝笑了一声，“那你想怎么劝？”
迟迟便说，“儿臣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儿惹得父皇烦心，但是儿臣心想，这世间万物都有解决的法子，这时候还未曾解决的话，应该就是时候未到罢了。”
“时候未到。”皇帝细细的品位了下这几个字。
“儿臣只是觉得，凡事都是将就事在人为的，但是这一切似乎都要有一个天时来推动一下，父皇若是已经尽人事了，那接下来的就只用听天命了。父皇不需再把这些都放在心上，把所有的职责都大揽包揽在自己的身上，这样实在是太累了。”
她说的话其实是那样的没有逻辑。
就是皇后听了都忍不住掀了掀眼皮，到底是没有念过书的白目，如今说的这些话也是乱七八糟，陛下听了这些话若是真的能被宽解的话，那才奇怪了。
但就是这个时候，皇帝却突然笑了笑，“锦阳说的对。”
迟迟头也不敢抬，只是说，“儿臣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要父皇可以保重自己的身子。”
她抬眼看皇帝，眼底尽是如慕之情，“父皇是陈国的天，不管是出了什么事儿，父皇都应该保重自己，这样才是对我们陈国有个交代呀。”
没有人不爱听奉承，皇帝也是。
他微微的笑了一声，“锦阳有心了。”
这个时候，皇后就知道，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了。
如果这个时候迟迟提出想要回宫的话，那恐怕皇帝也是会答应的。
这可不在皇后的安排之内，她连忙是站了出来，说了一句，“好了，锦阳，你父皇也累了，既然是请安请过了，你就回去吧，不要在这里耽误你父皇休息了。”
迟迟看皇后有些着急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但是脸上的表情还是小心翼翼又是恭恭敬敬的，“是，儿臣知道了。”
她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皇帝，“父皇，母后，儿臣告退了。”
皇帝点点头，最后说了一句，“朕看着锦阳似乎是瘦了一点，虽说山上是清苦，但也没有叫公主受罪的意思。”
皇后连忙便说，“是，臣妾知道了。”
迟迟退了出去。
门口曹汀愈和陆城还站在，两人相邻站着，但谁也没有说话，就好似是两根木桩子一样。
陆城看了一眼迟迟，便说，“给五公主殿下请安，殿下都好了？”
迟迟便点点头，“劳大伴问，里面有母后伺候呢。”
陆城便说，“是，老奴知道了。”
曹汀愈这个时候却开口说了一句，“奴才送殿下回去。”
迟迟来时身边也就带了个阿韦，这会儿阿韦正站在台阶下头等着。
迟迟看了曹汀愈一眼，便说，“那就劳烦公公了。”
曹汀愈看了一眼陆城，然后垂了垂眼，就跟在迟迟身后往外走去了。
刚出了院子没两步，曹汀愈就问，“殿下在里头一切可好？”
她和皇后一道进去，这还是在皇帝面前，估计怎样也是占不了便宜的。
所以曹汀愈才有这么一问。
迟迟就点点头，“倒还好，皇后以为我是个傻子，但我也没那么蠢笨。”
“她素来只是关心身边的儿女，眼光极其短浅，自然是识人不清的人。”
但迟迟其实一直以来都有这么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皇后会对她有这么浓烈的厌恶之感，连带着嘉和也是如此。
照理来说，宫中如她这种庶公主不知几何，可以说是数不胜数的。
她甚至还是其中最不受宠的那一位。
不应该会有皇后和嘉和这样的提防，还屡屡的埋人在她这里，不管怎样，都觉得十分的怪异。
但是迟迟一时半会儿却也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和原因。
她其实心里隐约是有一个声音在说了，只怕这事儿和静妃脱不了关系。
但是到底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儿了，如今静妃又是半痴半傻的，根本就是问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了。
而皇后那边——
是了，迟迟有了想法。
只要是十多年前曾经伺候过皇后的老人，未必是不会知道些什么。
只是可恨，静妃这边的人已经全然都找不见了，一个个就好似怕有什么事儿会被人发现了一样，处理的干干净净，若不是还有一个迟迟在，她们估计是想要让人觉得这个宫里就没有静妃这个人了吧。
看迟迟的表情一会儿一变，曹汀愈便说，“殿下有心事。”
迟迟摇摇头，“我只是在想一些我之前一直都没有想明白的事儿而已。”
曹汀愈看了她一眼，“那殿下现在想明白了吗？”
“不明白，估计很难想明白了。”迟迟笑了一声，“但我觉得，这不是什么永远不能知道的秘密，总有一天，我一定会靠自己去把这些事儿都查个水落石出的。”
日头高高的，她就在日光之下显得格外的耀眼。
她浑身上下都好像是在散发着璀璨的光，夺目的叫人睁不开眼。
她就好像是在有这么些能力一样，叫人敬佩，也叫人觉得移不开眼。
“殿下想要的，一定都会达成的。”
迟迟笑了笑，“路还很长，且又那般的艰巨，这一路，若是有千户同行的话，该会很好。”
迟迟今天就已经是知道了，原来曹汀愈已经算是升到千户了，还是御旨来的，这一切就等着纪佳回来宣布了，只是皇帝都已经开口了，自然就不会有什么变数了。
迟迟这样开口，曹汀愈自己都是所料未及的。
他从前一直都在想着，自己对于迟迟来说，说不定就只是可有可无的一个过客而已。
这个时候有能帮得上她的地方这自然就很好，但是以后如果是帮不上忙了，他功成身退了也没什么不好。
但是现在，听迟迟的疑似就是，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她都希望她的身边有他。
这是什么？
曹汀愈不敢细想，也不愿细想。
他现在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太监而已，他不应该也不能够有那么多想法。
但是，人一旦是被给予了希望。
哪怕这个希望来的渺茫。
但这就好像是在沙漠行走的旅人突然看见了绿洲一样。
不管是不是海市蜃楼，至少在这一刻，没有人能够抵挡住所有，一定会倾尽全部，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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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因为在她的眼里，皇帝根本也就不是她的父亲，对她而言，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亲情可言的。
再一个就是，不说她原本就是个假冒的锦阳公主了，就算是真的，那皇帝这么多年来的不闻不问，还想要有什么父女情深，那恐怕真的就是个笑话了。
但是迟迟清楚，皇帝要的是什么。
他要的是君王的威严，父亲的慈爱。君父，他未必需要做的有多少好，但是为他的子女，就必须表现的他好像已经是做了一百分一样。
迟迟想到这里，就是忍不住有点嘲讽，也是不知道这所谓的一百分，皇帝是相信了多少。
他难道是真的相信他的这些子女，对他的爱都到了这个程度吗？
皇帝的眼神又一次的落在了锦阳的身上，然后他很快的挪开了眼，说话一如既往的还是淡淡的，“锦阳，你在这山上过的可还好？”
得皇帝这样一句，迟迟倒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但至少在皇帝的心里，他有过这一句了，那他这个父皇，也就是没有失职了。
迟迟连忙便说，“多谢父皇关心，托父皇和母后的福，儿臣一切都好。”
皇帝点点头，“你在山上可是麻烦了主持方丈，可是有时常去问安？”
迟迟便说，“有的，儿臣时常去前头殿里礼佛诵经，也就会去问过方丈主持的安。但主持素来要清修，儿臣只敢远远问安，不敢扰了主持的清静。”
皇帝又看了她一眼，眼底颜色昏暗，倒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笑了笑，然后就说，“多日未见，不知道锦阳如今已是长大了，行为处事都是这样的有分寸了。”
迟迟便表现的有点惊喜的样子，“谢，谢父皇夸赞。”
皇后看了一眼迟迟，然后又笑起来，就说，“对了，一路上锦阳不是和本宫说，你有话要和你父皇说吗？怎么到了你父皇的跟前，反倒是吞吞吐吐的，半天都没有提起呢？”
来了，皇后似乎是生怕迟迟什么也不说，如今是更像是在赶鸭子上架了。
皇帝嗯了一声，“有什么话，你就尽管说来。”
迟迟低着头，然后开口了，“儿臣听母后说，父皇这一路舟车劳顿，心里又是有不少的烦心事儿，只怕是不知道要顾及自己的身子，恐是伤了龙体。母后又不知道要怎么规劝父皇，所以儿臣就想着，也来劝劝父皇……”
她这四两拨千斤的，就把所有的事儿都递到皇后跟前去了，到时候就好像是这里的一切就都是皇后安排的一样。
果然皇帝又看了一眼皇后。
这个时候皇后即便是想要反驳，但似乎都是不合理的了。
难不成说她并没有担心陛下的龙体？她没有担心皇帝？这话怎么能说？
但如果现在不解释的话，那她刚才是想要安排给锦阳的事儿，可不就是都功亏一篑了？
皇帝笑了一声，“那你想怎么劝？”
迟迟便说，“儿臣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儿惹得父皇烦心，但是儿臣心想，这世间万物都有解决的法子，这时候还未曾解决的话，应该就是时候未到罢了。”
“时候未到。”皇帝细细的品位了下这几个字。
“儿臣只是觉得，凡事都是将就事在人为的，但是这一切似乎都要有一个天时来推动一下，父皇若是已经尽人事了，那接下来的就只用听天命了。父皇不需再把这些都放在心上，把所有的职责都大揽包揽在自己的身上，这样实在是太累了。”
她说的话其实是那样的没有逻辑。
就是皇后听了都忍不住掀了掀眼皮，到底是没有念过书的白目，如今说的这些话也是乱七八糟，陛下听了这些话若是真的能被宽解的话，那才奇怪了。
但就是这个时候，皇帝却突然笑了笑，“锦阳说的对。”
迟迟头也不敢抬，只是说，“儿臣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要父皇可以保重自己的身子。”
她抬眼看皇帝，眼底尽是如慕之情，“父皇是陈国的天，不管是出了什么事儿，父皇都应该保重自己，这样才是对我们陈国有个交代呀。”
没有人不爱听奉承，皇帝也是。
他微微的笑了一声，“锦阳有心了。”
这个时候，皇后就知道，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了。
如果这个时候迟迟提出想要回宫的话，那恐怕皇帝也是会答应的。
这可不在皇后的安排之内，她连忙是站了出来，说了一句，“好了，锦阳，你父皇也累了，既然是请安请过了，你就回去吧，不要在这里耽误你父皇休息了。”
迟迟看皇后有些着急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但是脸上的表情还是小心翼翼又是恭恭敬敬的，“是，儿臣知道了。”
她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皇帝，“父皇，母后，儿臣告退了。”
皇帝点点头，最后说了一句，“朕看着锦阳似乎是瘦了一点，虽说山上是清苦，但也没有叫公主受罪的意思。”
皇后连忙便说，“是，臣妾知道了。”
迟迟退了出去。
门口曹汀愈和陆城还站在，两人相邻站着，但谁也没有说话，就好似是两根木桩子一样。
陆城看了一眼迟迟，便说，“给五公主殿下请安，殿下都好了？”
迟迟便点点头，“劳大伴问，里面有母后伺候呢。”
陆城便说，“是，老奴知道了。”
曹汀愈这个时候却开口说了一句，“奴才送殿下回去。”
迟迟来时身边也就带了个阿韦，这会儿阿韦正站在台阶下头等着。
迟迟看了曹汀愈一眼，便说，“那就劳烦公公了。”
曹汀愈看了一眼陆城，然后垂了垂眼，就跟在迟迟身后往外走去了。
刚出了院子没两步，曹汀愈就问，“殿下在里头一切可好？”
她和皇后一道进去，这还是在皇帝面前，估计怎样也是占不了便宜的。
所以曹汀愈才有这么一问。
迟迟就点点头，“倒还好，皇后以为我是个傻子，但我也没那么蠢笨。”
“她素来只是关心身边的儿女，眼光极其短浅，自然是识人不清的人。”
但迟迟其实一直以来都有这么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皇后会对她有这么浓烈的厌恶之感，连带着嘉和也是如此。
照理来说，宫中如她这种庶公主不知几何，可以说是数不胜数的。
她甚至还是其中最不受宠的那一位。
不应该会有皇后和嘉和这样的提防，还屡屡的埋人在她这里，不管怎样，都觉得十分的怪异。
但是迟迟一时半会儿却也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和原因。
她其实心里隐约是有一个声音在说了，只怕这事儿和静妃脱不了关系。
但是到底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儿了，如今静妃又是半痴半傻的，根本就是问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了。
而皇后那边——
是了，迟迟有了想法。
只要是十多年前曾经伺候过皇后的老人，未必是不会知道些什么。
只是可恨，静妃这边的人已经全然都找不见了，一个个就好似怕有什么事儿会被人发现了一样，处理的干干净净，若不是还有一个迟迟在，她们估计是想要让人觉得这个宫里就没有静妃这个人了吧。
看迟迟的表情一会儿一变，曹汀愈便说，“殿下有心事。”
迟迟摇摇头，“我只是在想一些我之前一直都没有想明白的事儿而已。”
曹汀愈看了她一眼，“那殿下现在想明白了吗？”
“不明白，估计很难想明白了。”迟迟笑了一声，“但我觉得，这不是什么永远不能知道的秘密，总有一天，我一定会靠自己去把这些事儿都查个水落石出的。”
日头高高的，她就在日光之下显得格外的耀眼。
她浑身上下都好像是在散发着璀璨的光，夺目的叫人睁不开眼。
她就好像是在有这么些能力一样，叫人敬佩，也叫人觉得移不开眼。
“殿下想要的，一定都会达成的。”
迟迟笑了笑，“路还很长，且又那般的艰巨，这一路，若是有千户同行的话，该会很好。”
迟迟今天就已经是知道了，原来曹汀愈已经算是升到千户了，还是御旨来的，这一切就等着纪佳回来宣布了，只是皇帝都已经开口了，自然就不会有什么变数了。
迟迟这样开口，曹汀愈自己都是所料未及的。
他从前一直都在想着，自己对于迟迟来说，说不定就只是可有可无的一个过客而已。
这个时候有能帮得上她的地方这自然就很好，但是以后如果是帮不上忙了，他功成身退了也没什么不好。
但是现在，听迟迟的疑似就是，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她都希望她的身边有他。
这是什么？
曹汀愈不敢细想，也不愿细想。
他现在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太监而已，他不应该也不能够有那么多想法。
但是，人一旦是被给予了希望。
哪怕这个希望来的渺茫。
但这就好像是在沙漠行走的旅人突然看见了绿洲一样。
不管是不是海市蜃楼，至少在这一刻，没有人能够抵挡住所有，一定会倾尽全部，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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