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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 3 章

    肤白貌美没夸大其实,至于温柔贴心?

    朝徊渡极淡地笑了声。

    人不大,野心倒不小。

    檀灼迷糊间看到男人俊美面容一闪而逝的笑痕,漂亮的眉头皱起:

    “你在笑话我?”

    少女生了一双桃花眼,内勾外翘,眼尾自带薄薄的粉色,瞪人的时候,像是抛媚眼儿……招人的很。

    朝徊渡视线停了几秒,抽出被她攥得发麻的指尖,刚准备回答。

    忽而,他私人手机响了。

    看了眼屏幕显示,朝徊渡静默几秒,俯身捡起掉落在地毯上的西装,“稍等,我接个电话。”

    离开船舱,他面无表情地接通了电话。

    夜风很大。

    朝徊渡嗓音似染了夜风的冰冷:“爷爷。”

    那边传来朝家老爷子略带病态的声音:“你回江城半年了,也不回老宅住,我养病都不安心,时常担心你无人照料起居。”

    朝徊渡淡淡道:“有生活助理。”

    不接老爷子的茬儿。

    朝老爷子装模作样敲了敲拐杖,有意无意,话往联姻上说:“生活助理也不如枕边人照料得心,你的婚事就定下吧。”

    整个朝家,也就老爷子敢过问朝徊渡的婚事。

    朝徊渡薄唇勾起一抹厌烦的嗤然:“定您初恋情人的孙女?”

    朝老爷子:“蓁蓁哪里不好,出身书香世家,端庄娴静、温柔贴心、才貌双全,乃是上上人选,配得上朝家女主人的身份。”

    当年他没有将心爱的女人正大光明的娶进朝家,成为风风光光的朝夫人。

    如今对方的孙女与自己孙子如此登对,自然是不想断了喜结良缘的机会。

    话顿两秒。

    见电话那头朝徊渡无声,没了回应。

    朝老爷子补充道:“更何况,为了更名正言顺的掌权,你也该结婚了,毕竟族规在上,爷爷也压不了他们太久。”

    朝家百年族规,继承人只有结婚了,才能得到族徽戒指,成为真正成为掌权人。

    而朝徊渡虽然实际掌权。

    但还缺了最重要的信物。

    去年朝老爷子病重,朝徊渡在朝氏实际掌权后,六亲不认,将公司所有在其位不谋其政的蛀虫全部换掉,其中包括朝家直系族亲。

    这半年来,族亲闹个不停,以朝徊渡没有族徽戒指为由,说他这个位置坐得名不正言不顺,没资格把他们赶出朝氏集团。

    朝徊渡流淌着朝家的血,欲望、野心、掌控、权势以及不甘人下。

    所以朝老爷子笃定,即便为了族徽戒指,孙子也会应下婚事。

    朝徊渡修长指骨微微屈起,漫不经心地敲了下栏杆,这次倒没推拒:“您说的对,我确实该结婚了。”

    “您喜欢端庄贤淑,温柔贴心的孙媳妇?”

    朝老爷子面色松泛了些:“喜欢极了。”

    朝徊渡:“一定让您满意。”

    -

    这厢。

    檀灼还窝在沙发里怀疑人生。

    毕竟听到她这样肤白貌美,身娇体软大美人未婚妻的自荐,对方第一反应竟然是笑!

    檀灼先是炸毛,而后开始怀疑自己。

    听说这些大家族的继承人,都愿意选娴雅端庄的妻子。

    她不小心暴露本性了?

    檀灼脑洞一开,根本停不下来。拿起搁在沙发的企鹅抱枕。

    细指攥紧了抱枕两侧的小翅膀,无意识用力,原本泛着淡粉的指尖都发白了。

    下一刻,伴随着房门开启,灯也被打开。

    原本昏暗的室内,猝然亮了起来。

    是朝徊渡回来了。

    檀灼条件反射地坐直了身子,松开了被揉搓到小翅膀都变形的企鹅,双手放在膝盖,维持乖巧端正的仪态,第一时间问道:“婚书是真的吗?”

    男人沉敛从容的嗓音徐徐传来:“是真的。”

    紧接着,他从茶几下方拿出婚书的另一份,不紧不慢地推到檀灼面前,“你可以看看。”

    就着明亮炽白的灯光,檀灼也拿出随身手包里塞着的婚书铺在茶几上,两份婚书摆在一起,明显可见,是同一年份的薄绢纸。

    字迹与印章皆一模一样。

    婚书果然是真的!

    峰回、路转?

    就在檀灼迟疑着要说什么时。

    朝徊渡仿佛看穿她的心思,直奔主题:“檀小姐,结婚吗?”

    “啊?”

    檀灼愣了下,吃惊之余低呼出声,“结婚?”

    这下是真被吓得酒彻底醒了。

    她起初真没野心勃勃到成为朝怀渡的合法妻子。

    方才试探着自荐给他当老婆,也仅仅是为了落定‘朝徊渡未婚妻’的身份!

    根据让步效应——首先提出一个大要求,然后提出一个同类性质的小要求,这时小要求更有可能被接受。

    所以她率先提出给他当老婆,按照传闻中朝徊渡的行事作风,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自己。

    这样她再顺理成章退让一步,拿出那封婚书,不要求对方履行婚约,只要让她暂时顶着未婚妻名头行事就行。

    计划非常完美。

    然而第一环就出了意外……

    檀灼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了,试图捋清这团乱麻。

    不得不说,朝徊渡这个提议,与她而言,跟天上掉馅饼没区别。

    朝徊渡没催促她。

    气定神闲地在对面坐下,开始煮茶。

    男人动作极为优雅,是那种真正名门世家浸润出来的出众气质与礼仪修养,像是画中人一样。

    在檀灼细品朝徊渡时,朝徊渡也在欣赏她。

    坐在沙发上的少女,此时歪着小脑袋,用那双眼尾泛粉的桃花眸打量人,天鹅颈纤细脆弱,似一碰即折的娇花儿,漂亮珍稀。

    檀灼有点不明白。

    她向来不是那种弯弯绕绕的性子,沉吟片刻,还是问出口:“你为什么娶我?”

    反正不可能一见钟情。

    倒不是檀灼妄自菲薄,而是这男人看她的眼神,根本没有情爱,无波无澜,浑身上下写满神圣不可侵犯矜贵气场……

    朝徊渡偏冷的音质淡而平静:“我刚好缺个肤白貌美,温柔体贴的老婆。”

    听到这话,少女极为蛊人的眼尾忽而低垂下去,试图掩住眸底的心虚。

    有时候个人简历会有那么一点点的艺术性美化,这是职场心照不宣的潜规则。作为集团掌权人的朝总,应该会理解吧?

    那、她应该不算骗婚?

    朝徊渡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气定神闲地将冒着白色热雾的茶水推过去,“醒醒酒,考虑清楚明天再决定。”

    望着男人冷白修长的指节,檀灼眼睫微动,其实她酒早醒了。

    迟疑片刻,她抿了口热茶,湿润红唇溢出极轻的一个字音:“好。”

    *

    梁颂给檀灼安排的贵宾舱也在六楼,虽没有朝徊渡那个讲究奢靡,但也算豪华。

    不知有意无意。

    仅一墙之隔。

    回到房间,檀灼先去洗了个澡。

    花洒喷出温热水流,冲刷着少女泛着淡淡粉色的肌肤,热气逐渐弥漫在整个浴室。

    檀灼半搭着湿漉漉的眼睫,脑子却越发清明。

    虽然她一开始的目的是未婚妻,但如果是朝太太,有了这个名头,简直就是横行圈内的护身符,日后谁还敢烦她、辱她、用权势压她。

    工作室那日日不断的玫瑰,肯定也消停了。

    不过……她现在更担心的是,万一朝徊渡明天后悔了?

    也没个凭据。

    也没个证明。

    她手里那份婚书,还被朝徊渡收走了。

    檀灼猝然抬眸。

    等等,我靠!

    朝徊渡不会是在钓鱼执法吧??!!

    她冷静下来一想:朝徊渡这身份,跟谁结婚都是扶贫,不至于蒙骗她这朵柔弱无助又可怜的小娇花。

    但不管是不是,必须得给这件事盖个章,上个保险。

    朝太太这个身份,她要定了!

    浴室炽亮光线下,热雾散开,清晰可见少女桃花眸有种摄人心魄的清明,哪有半点无助小可怜的模样。

    零点时分,舞会已经结束,整个邮轮陷入长久的安静。

    朝徊渡披着黑色真丝睡袍,即便自己在床上,也穿得严丝合缝。

    此时斜倚在床头看文件,往日这个点,原本该是他休息的时间。

    他向来自我要求严格到近乎苛刻,今晚与檀灼的谈话,是行程之外,工作没处理完。

    忽而。

    敲门声响起。

    很轻,似幼猫用粉色肉垫在外面有一下没一下的挠门。

    朝徊渡打开门。

    少女慵懒地倚在门口,像是趁夜来蛊惑人心的美艳妖精。

    微凉海风卷起她如绸缎的乌发,摇曳间,仿佛下一秒就会剥开她身上烟粉色的睡裙,露出里面白生生的肌肤。

    “朝总,我有点不放心。”

    朝徊渡:“嗯?”

    檀灼:“无凭无据,怕你骗我。”

    “听说越厉害的资本家,越喜欢欺骗我这样的单纯少女。”

    朝徊渡似笑非笑:“是吗?”

    檀灼轻轻踮起脚,扶着他的手臂,吐气如兰地在男人耳畔最后落下一句,“让我盖个章。”

    直白的要命,胆子也大得要命。

    夜黑风高。

    成年男女。

    朝徊渡怎么可能听不出她的暗示,薄唇溢出低沉的音色:“檀小姐,我是比较传统的男人。”

    男人真丝睡袍都能穿得一丝不苟,不露分毫肌肤,俊美面上温润从容,像极了圣贤古籍堆砌而成的圣人君子。

    然而。

    即便逆着光,依旧可分辨出这位圣人君子黑色睡袍下原本蛰伏的凶兽,正慢吞吞地开始变换成伺机而动的巨兽形态。

    相当明显。

    相当坦诚。

    他传统……传统个毛线呀!

    檀灼顿了下,提醒道:“你硬了。”

    朝徊渡从不觉得有反应是一种羞于启齿的事情,况且,这本就是他的地盘。他毫无遮掩的意思,勾着慵懒不羁的声线,漫不经心问:

    “所以?”

    还,还在变化?!

    檀灼没想到他长了张无欲无求的性冷淡脸,那里……那里居然这么……惊人。

    她没忘记自己的目的,自我安慰:吓人是吓人了点……但书上说这样的男人,才是顶级神品,再加上朝徊渡这个身材长相,顶级里的超顶。

    总之。

    紧要关头,绝不能退缩!

    檀灼压住内心羞耻和退缩,假装冷静地上前一步,几乎完全侵进了男人的私人领域:“所以……”

    “做吗?”

    她眼睫撩起,语调无辜,说出来的话却比朝徊渡的身体还要露骨。

    离得近了,朝徊渡微微垂眸。

    少女薄而细腻的肌肤,是不曾经受过风雨洗礼的脆弱娇贵,像他收藏的甜白釉瓷。

    甜白瓷釉质细滑,薄而莹润,需要反复烧制,才能呈现出最美的色泽。

    朝徊渡想——

    她的色泽可以更精美。

    朝徊渡从不是真正坐怀不乱的君子。

    没多久。

    檀灼就后悔了。

    她平日里就娇气得很,这方面尤甚,半分疼都耐不住,刚一点点就喊疼。

    想过不合适,没想过这么不合适。

    “不行,别……呜呜这章,我不想盖了……”

    岂料,她还没来得及临阵脱逃,细踝便被轻而易举地按住。

    男人指骨修劲漂亮,慢条斯理地沿着甜白瓷莹润细腻的釉面一一巡过,忽而,指尖碰到了反复烧制时窑内残留的水珠。

    朝徊渡给檀灼摆上证据:“瞧,你想。”

    她不要面子吗!

    檀灼被他吓得闭上眼睛:“我瞧不见!”

    绝不承认这是她的。

    然而眼睛一闭上,黑暗袭来,嗅觉却越发敏锐。

    她能清晰嗅到男人俯过来,身上偏冷调的木质香。

    像正在雪域之地焚烧的白檀香,随着时间推移,木质的焚香调缓慢又强势地将雪调覆盖,越来越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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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唯林南烟大唐扫把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