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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八章 京中必然大乱

    汴梁城万胜门城门楼处,一群人围着三个人站在城头上,向外望着浩浩荡荡、接天连地的唐军。

    当中为首的一人身穿金黄色团龙纹章甲胄的中年男子,正是豫国新皇帝魏驷骐。在他左手边的,是豫国新设立的都督中外诸军事、殿前司点检魏华。在他右手边的,是豫国新设立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总领朝政张梁。

    魏驷骐脸色铁青地看着汴梁城外的唐军大营,气呼呼地说道:「总政大人,这就是你说的唐国愿意议和?」

    张梁同样脸色难看,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同魏驷骐说什么,他终于明白王镡写给他的回信上,那句「汝女吾养之,汝勿虑也。」是什么意思了。当初拥立魏驷骐夺取帝位的欢喜,此刻就如同那树枝上的叶子,被寒冷的冬风吹走了。

    魏华的脸色同样不好看,心情更是十分沉重。豫国朝堂上,包括新皇魏斯年、太子魏黎在内,整个豫国朝堂都认为唐国的攻势已经结束了。

    毕竟在冬天打仗,要比秋天困难得多。冬季作战,首要考虑的就是后勤。后勤中运输是头等大事,冰天雪地中,运输成本极高,征来的民夫们死伤更是难以计数。然后就是士兵的保暖,仅仅是在营地内生起篝火、营帐内点起煤炉是不够的,还要能够保证将士们有保暖的衣袍,支撑他们在冰天雪地中作战。

    这就是豫国君臣们想不通的地方,他们不明白,冬天这么恶劣的天气,唐军是如何扛住的,他们真的不怕因为伤亡过大,而引起全军崩溃,战争失利吗?

    豫国君臣们当然想不明白,木柴就不用说了,早就被唐军淘汰出了取暖的主力,现在唐军取暖,用的都是烧制好的蜂窝石涅。这类石涅点燃容易,燃烧充分,只要能够保证通风,就能够确保士兵的安全。

    同时因为棉花种植被大面积推广,以及养殖毛羊产生的羊毛,使得唐军并不缺制作保暖衣袍的原料。

    不论是棉服、棉袍、棉甲,都是唐军士卒必须准备的。当然了,巴蜀之地的保暖袍服、甲胄需求相对小一些。

    就在魏驷骐等豫国文武站在城墙上一筹莫展的时候,魏华眼尖地看到唐军投石机阵地上有动静,很快空中就有一个黑漆漆的物体飞来。

    魏华赶紧抢过一旁侍卫的盾牌,顶在了魏驷骐的头顶上,同时大吼道:「敌袭!护驾!」

    旁边的侍卫们纷纷举起手中的盾牌,只听「咚」的一声,黑漆漆的物体砸在了一面盾牌上,发出一声闷响,然后滚落在了一名豫国文官的脚边。那人好奇地看了过去,当他看到令狐溢那张惨白的脸后,整个人都吓瘫了。

    「啊!——」

    凄厉的惨叫声吓了城头上的人一跳,他们纷纷看了过来。魏华当先走了过来,盯着地上的人头,吩咐身旁的侍卫道:「将人头收起来!」

    魏华转身回到魏驷骐身前,躬身行礼道:「陛下,唐军扔过来的是荆国援军主将令狐溢的人头。」

    魏驷骐一听,咬牙切齿地说道:「就是他,致使我大豫丢掉了河南郡。伪唐皇帝什么意思?居然把这个恶贼的头颅扔到城内?他是在嘲讽朕吗?」

    周围的豫国官员们噤若寒蝉,谁也不敢触碰一名皇帝的怒火,即便如张梁、魏华这般身居高位的官员也不能。

    汴梁城外和城头上的光景,对汴梁城内的影响并不大。汴梁城内的百姓们对于汴梁城非常有信心,现在的情况,和当年秦将王贲领秦军攻打魏都大梁的时候不同了。

    汴梁城距离大河较远,又时值冬季,水淹城池的情况不可能再出现。汴梁城墙高达五丈,厚两丈,城墙内还开有暗堡,可以向外射出箭矢。

    城外的护城河虽然很宽很深,可是此时已经上冻,只需要在等待一段时间,人就能在上面跑了

    ,再等待一段时间,云梯和楼车额就能够上冰面,直接架到城墙上。

    王镡到达汴梁城外唐军大营的第一天,没有发动战争。这使得汴梁城内的百姓们对自家军队能够守住城池,信心十足。

    夜色渐浓,华灯初上,街道两旁的两层路灯散发着令人迷醉的光芒。

    一行十数骑直奔榆林巷而来,坊正刚要阻拦,为首的骑士右手轻抛,一根黄澄澄的铜铤就落在了坊正脚下。

    「莫要查了!」

    「是是……恕小人眼拙……」

    坊正忙不迭道歉,但一行骑士早已奔出了百余步。

    方才闯门的是控鹤军左厢指挥使冷韶,就住在榆林巷内。

    冷韶直奔冷府,入正堂去寻找自己的父亲冷鸿羲。不多时,书房中就传出一阵摔砸器物以及喝骂的响动。

    有仆从本欲看个究竟,但还未进耳门,就被全身披甲的军将拦了回去……

    「逆子!老夫一世清名,皆毁于你手……」

    冷韶直挺挺地跪在地下,几瓣砚台碎落于膝下,额头上鲜血淋漓,他却擦都不擦一下。

    数个时辰前,冷韶的外舅找到了他,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唐国缉事司司卒、外委密探。简单点说,就是:「你外舅我是唐国女干细。」

    冷韶作为殿前司控鹤军左厢指挥使,能力自然不错,眼界也非常高,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同自己的老父亲商量一番。毕竟,冷韶的父亲冷鸿羲才从殿前司退休没多久,比他这个控鹤军左厢指挥使的影响力大多了。

    只不过冷韶没想到自己刚刚简单说了一番,冷鸿羲的反应这么强烈。

    「父亲只可惜一世清名?」

    他慢慢地抬起头,又眼亮如灯火,直视冷鸿羲,说道:「若为清名,太祖为何不为秦朝尽忠,而降了西楚?

    若为清名,天祖就该与西楚同休,不该降了魏氏……若为清名,曾祖就该为豫中宗守节,而不是转投太宗一脉……

    孩儿来此,并非要挟父亲,只是一时心慌意乱,难以决断。既然父亲心意已定,儿子也就知道如何做了……」

    说罢,他「咚咚咚」的就是三个响头,鲜血糊了一地。

    看着冷韶猝然起身,冷鸿羲悚然一惊:「你欲何为?」

    「自然为父亲尽孝,为大豫尽忠……」

    冷韶脸上尽是萧瑟,「儿子这就去大义灭亲,将外舅的头颅斩下,而后送入皇宫,以向都点检、向陛下,乃至向天下人表明我冷氏绝非乱臣贼子……」

    「你……你……你……」

    冷鸿羲浑身急颤,却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冷韶接着说道:「想必父亲也能料到,待城破之后,唐军必屠尽我冷氏满门,鸡犬不留,不过无妨,至少成全了父亲的一世清名……」

    「逆子……逆子……」

    冷鸿羲又抄起了笔架,但迎上冷韶心如死灰一般的眼神,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他陡然一叹,老泪纵横:「真就到了……如此地步?」

    冷韶冷哼道:「唐军都已到了汴梁城外,只待一声令下,那数十万大军就能推到城下……父亲以为呢?」

    冷鸿羲摇了摇头,说道:「你外舅之言……不足信……」

    冷韶点点头,说道:「对,我亦知外舅多少有些危言耸听。但窥一斑而知全豹,连外舅都能悄入声息的变成唐军女干细,在城内四处奔走,还不怕身份暴露地来说服孩儿,遑论他人?余者皆不论,至少孩儿已知,控鹤军右厢虞候皇甫枞已投了唐军?」

    冷鸿羲目光一凝,冷声问道:「你外舅说的?」

    「不,是我查到的……今日早间,

    城门方开,有一队军卒持控鹤军府印令从城东厢入内城,外舅就藏在其中。而当时的望春门守将,就是皇甫枞的内侄,邹邕……」

    冷鸿羲听了心里一惊:邹邕,那不就是礼部尚书邹研植之子?

    而皇甫枞向来与邹研植同气连枝,岂不是说,邹研植也反了……

    冷鸿羲失态地狂笑道:「哈哈……枉那邹研植自誉清高……」

    「邹研植本就是降臣,反了也不奇怪!」冷韶冷声笑道,「不然好端端的,砀郡郡守邹掣怎会说反就反,还替唐国立下了好大的功劳?」

    如今,东郡丢失,颍川郡守以中人之姿,统帅颍川郡豫军抵抗唐军。结果,全军覆没,颍川郡的文武官员,被唐军一网打尽。陈郡和砀郡见情形不对,纷纷投降了唐军。雍州军两个师分别奔赴两个郡,进行接收。

    邹掣以高才被魏斯年看重,一路提拔到了砀郡郡守,手握砀郡军政大权。本来下一步就到汴梁朝廷任职,没想到魏斯年会被几个宵小杀死。

    刚即位的魏驷骐同样爱才,并没有动邹掣的想法。可是张梁却不认同,他先是削夺了邹掣手中的砀郡军权,接着就是设立御史台,派巡查御史盯着砀郡。忍无可忍之下,邹掣直接带着砀郡降了唐国。

    不过邹掣只是从子,且早已分户于两地,所以才没有牵连到邹研植。

    但此时想来,怕是叔侄二人早已暗通曲款……

    冷韶还是努力想要劝自己的父亲道:「是降,还是战,还请父亲早下决断……」

    冷鸿羲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你外舅都能安然无恙地混进城来,如今,还怎么战?」

    「孩儿知道了……」冷韶将一块巴掌大的铜牌放到了桌案上,又「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今夜定然凶险无比,还请父亲以家族为重,莫要生轻生之念……」

    说罢就起了身,半步不停地出了书房。

    冷鸿羲愕然一阵,才拿起了那块令牌。

    确实如冷韶所料:冷鸿羲少年时孤苦贫困,若非魏斯年慧眼识珠,焉有今日?是以早就存了以死报国之志。:

    但经过冷韶一提醒,他才惊觉今夜京中必然大乱,若府中无人坐镇主持大局,何人能保全冷氏百十口之性命?

    逆子……

    他暗骂一声,又咬牙打起了些精神,吩咐道:「冷郭,知会阖府上下,妇孺、老弱尽快撤入暗室,凡丁壮皆备刀弓……但听乱起,就将此令挂在府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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