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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夜听琵琶声

    赵公公结合孙乾软禁康王的局势,哪里听不懂他真正的意思,领命后退出内殿办事去了。

    孙乾在软塌上躺下,不知不觉昏昏沉沉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正梦见神女朝他诱惑的挥动雪白胳膊,他揽入怀中,嘴里含糊呢喃着云雨巫山枉断肠。

    只听哎哟一声无比清晰,孙乾立即睁开眼,手上传来湿淋淋的感觉。一宫婢噗通跪地,战战兢兢的请他恕罪。

    原来他一扬手,打翻了侧前的解酒汤。

    孙乾坐起身,拿过软帕擦了手:

    “无事,你下去吧。”

    宫婢们立即收拾了残渣碎片,正在此时,赵公公掀开珠帘走了进来:

    “陛下,晚宴已经散了,大人们离宫有半刻,太上皇和康王回到了太和殿。”

    孙乾面上淡淡的,没什么情绪,他打了长长的哈欠:

    “康王伺候得可好?”

    赵公公忙将伺候康王的宫婢传到御前,这宫婢倒是花容月貌,削肩细腰,倒不像是平常的宫婢。赵公公忙解释道:

    “陛下,这是梨园那边的宫婢,专门伺候王爷侯爵一类。”

    孙乾微微一笑,明白了,这宫婢还可以赏赐给康王,算是个眼位。他点点头,宫婢立即跪在他面前叩见圣安,自称如花。

    如花?!

    孙乾嘴角一抽,瞧着宫婢如花似玉的脸,脑子里却浮现一张抠鼻孔、一圈络腮胡的如花。

    “好好的美人叫什么如花,换个名字吧。”

    孙乾想了想,脑袋有点昏昏然,毕竟喝了点酒。他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名字,随口说到:

    “就叫如意吧。”

    虽然好不到哪里去,至少不会让孙乾产生联想。

    有乾帝亲赐名字,如意的身份可就染上了一层光辉,赵公公跟着眉眼带笑:

    “如意啊,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谢恩?”

    如意没想到乾帝会亲赐名字,连忙磕头谢恩。孙乾便问她是如何伺候康王的,这如意是经过特意调教的,自然明白乾帝的意思。

    她手持酒壶一直跟在康王身侧,温婉体贴很得康王青睐,康王与赵和通闲聊的话,如意一字不漏的专叙给了孙乾。

    两人虽然只是寒暄,可其中的几处隐晦之意被孙乾捕捉到了。比如康王说赵家为大庆尽职尽责,他还想见见其他赵家人。

    然而朝堂三省赵家只有一个赵和通,赵和通当即面色微变,康王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孙乾听后沉默了半晌,接过赵公公重新奉上的醒酒茶。

    如意说完后,微垂着头候着,孙乾略略一思后说道:

    “朕打算将你赐给康王,你可愿意?”

    虽然手中握着至高无上的皇权,孙乾还是习惯性的问问,毕竟是这女子的终身大事。若如意不愿,他绝不会勉强。

    如意回答道:

    “奴婢愿意伺候康王,这是奴婢的荣幸。”

    宫婢能到康王身边伺候,那还有什么可拒绝的?!就算康王身边危险重重,对于这些地位低微的奴婢来说,提高身份是梦寐以求的!

    平日伺候惯了高高在上的主子,谁都想体味下做主的感觉。

    然而,孙乾却提醒她:

    “你去康王身边,他未必会将你收入房中。”

    如意被调教的很好,精于琴棋书画,又在宫中见过世面,若在康王府混上一段时间,哪怕出去了,那也是非常抢手的存在。

    如意决心已定磕了头:

    “谢陛下隆恩,奴婢愿意去。”

    “此去天高水阔,能混出什么出身,就看你的本事了。”

    孙乾看着这么一位端庄秀雅的姑娘,高高的胸脯下装着不小的野心,倒有了一丝趣味。如她能在康王那立下点功劳,以后倒是可以重用。

    美人刀么,一旦用对了,可是一大利器。

    如意听出了乾帝的言外之意,感激的再次磕头,她平生最厌恶的,便是平平无奇的度过一生。

    如意退了出去,看着孙乾满意的神色,赵公公知道,以后他得关注下如意。

    不过赵公公有一担心:

    “陛下,如意是从宫中去的,康王恐怕会疏远她。”

    乾帝和康王之间的暗涌,稍微聪明一点的都能看出来。孙乾一笑,目光明亮:

    “无妨,他也不敢对如意怎么样,朕看这如意心性非平常女子可比,先看看再说。”

    赵公公笑呵呵说道:

    “陛下,她到底是个宫婢,谁要折腾她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奴才想给他讨个恩典。”

    孙乾感兴趣的看着赵公公:

    “哦?说来听听。”

    “这如意啊弹得一手极好的琵琶,以前她是个世家官女,只是后来父亲犯了事,即将被卖入乐坊之中时,被梨园的管事看中。她这琵琶啊,可是经过名师精心教授,后来梨园管事又调教了一番,现在是一绝。奴才想替她讨个乐师的身份,这样她到了康王身边,也不至于被排挤欺负。”

    孙乾感慨道:

    “她竟然有这么一手,将她传来给朕听听。若真是如此,朕就给她一个宫廷乐师身份。”

    赵公公连忙谢恩,喜滋滋的去了。

    过了片刻,如意手拿着琵琶重回御前,她美目中满是激动,没想到今日突然有了这么一份荣宠。

    孙乾也没有多说,让她弹奏了一曲。低眉信手续续弹,大珠小珠落玉盘,孙乾被这琵琶声迷住了,半靠着软塌静静听着。

    此时夜雨寂静无声,草叶润泽,湿润雨风从轩窗入殿,吹动了帘幕。琵琶声声错落有致,美人神色幽淡,玉指翻转成花。

    一曲终后,风也静歇,帘幕落下,孙乾半晌无言。

    如意从椅子上站起来,抱着琵琶朝他福礼,孙乾赞赏的看着她:

    “乐声极美,朕封你为宫中乐师,现在想来要你去康王府,岂不是糟蹋了你这一手才艺?”

    如意美目微微湿润,她低头恭声回答:

    “奴婢得陛下赏识,已心满意足,若不能为陛下分忧解烦,不过是个会弹琵琶的女人而已。”

    孙乾闻言笑起来,抚掌一叹:

    “你这样的心性,将来必有一番作为。你且去吧,往后有什么事,找赵公公便可。”

    如意谢了恩,躬身退出了内殿。赵公公心中得意无比,他看人的眼光越来越精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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