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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秋水长天 第一百一十三章 醉酒

    黑袍客不愿意回答花蝶,他走在一条寒鸦中少有人走过的路上,在这条路走完之前,太多次的阻拦会让人迷失。所有认识他的人,见面第一句不是要取他性命,就是要他回寒鸦谢罪。

    昔日里自己最为信任的梭镖客和花蝶也不例外。此时他和花蝶相顾无言,唯独剩下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黑袍客忽然向一边努努头道:“他好像认识你。”

    花蝶向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聂远正缓缓走来。花蝶知道他身份非同一般,问黑袍客道:“他是这代的鬼谷大弟子吗?转魂大人曾与我说过他。”

    黑袍客点了点头,花蝶又皱着眉头疑惑道:“可我从没见过他,他为何一直纠缠于我?”

    黑袍客微微一笑道:“你没见过他,那他是拜倒在你牡丹裙下了吗?”

    聂远已走到不远处,花蝶本来还想再问,此时只得不再多说,心想他不论是为何事,且先随机应变即是。

    “花蝶姑娘……”聂远走近身前,向花蝶招呼道。

    花蝶柔声应了一声,转过身朝聂远露出了如花笑靥,又伸手请他坐到对面,起身为他拿了酒樽准备斟酒。

    聂远连忙拦住她,伸手去接酒壶道:“不必劳烦姑娘,聂某虽内力虚浮,倒一樽酒还不是问题,就由聂某自己来倒吧。”

    花蝶呵呵一笑道:“看少侠说得哪的话?奴家一直敬仰少侠少年豪杰,不过是给少侠倒上一樽酒,还能累着奴家不成?”说着她闪过聂远的手,又给他倒满了酒樽。

    “少侠别站着了,快请坐吧。”花蝶一边往自己和黑袍客樽中倒酒,一边对聂远道。

    聂远点点头,一直待花蝶倒完了酒,又向她道:“姑娘请坐。”花蝶朝聂远笑笑,在一旁落了座,聂远才坐在了对面。

    三人绕桌而坐,黑袍客又开始只顾喝起酒来。他酒量很好,喝了一夜仍是没醉,花蝶见过很多人,却也没见过像他这般喝酒的人。

    “花蝶姑娘和……”聂远想问他为何认识黑袍,却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他。

    花蝶知他意思,有意隐瞒,故作羞赧一笑道:“少侠想问奴家如何认识这位大侠啊?其实奴家也不是认识,不过是奴家常常在来往客人口中听到江湖第一剑客的名声,今天亲自见到了这位大爷,自然更是仰慕,不自觉便多喝了几杯。”

    “其实啊奴家看少侠年纪轻轻,假以时日,或许就是下一位江湖第一剑客了。若是日后说起,奴家曾与两位江湖第一剑客同桌饮酒,可真是好大的福分,还不羡煞了其他姐妹?”

    “花蝶姑娘,聂某其实……”聂远话说到一半,又不知该从何问起,毕竟眼前此人和柴嫣有何关系只是他一番直觉,并无一点根据。

    花蝶见聂远吞吞吐吐,不禁掩面一笑道:“聂少侠话说到一半吊奴家胃口,奴家要少侠自罚一杯。”

    聂远毫不犹豫,果然举起酒樽将樽中酒一饮而尽,权当做酒壮人胆。喝罢之后他思索半晌,终于开口问花蝶道:“不知姑娘是哪里人氏?”

    花蝶听得疑惑,不知聂远问这是什么意思。她愣了片刻之后,对聂远笑道:“奴家生在偏僻的乡野,估计奴家说了聂少侠也不知道。”

    聂远一听花蝶说生于乡野,霎时心中又惊又喜,又连忙不假思索地问道:“那不知姑娘又如何进了这秋水阁?怎么做了……做了秋水阁的花魁?”

    花蝶微微低着头,似是在诉苦一般向聂远道:“这都是命数使然罢了,这大概便是奴家的命吧。不管怎样,奴家尚不自惜,少侠又何必替奴家忧心?”

    她这一番话一语双关,聂远只听出了她陷入青楼这一层不自惜的意思,却没能听出她身处寒鸦的这一层。

    聂远见花蝶不肯多说,且言语间多有落寞不悦,自己不好再追问下去。

    “姑娘……就未尝想过开始新的生活吗?”聂远话锋转变道。

    花蝶面色微变,朝聂远摇摇头道:“聂少侠再说,就说得有些多了。奴家身处的地方,进来了就没那么容易出去,就和……和这位江湖第一剑一样,没那么容易重新开始。奴家还是那句话,都是命数使然,挣脱不得,聂少侠还是莫要多问了。”

    聂远问的每一句话都没能得到他想知道的答案,他心头一急,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姑娘长大的地方,是不是叫做柴家庄?以前的玩伴里,是不是有一个唤作阿嫣?”

    他问出此话,花蝶猛地怔住,继而摇摇头道:“奴家……不明白少侠的意思。”

    聂远察觉出花蝶反应,又急切追问道:“姑娘想起来了,对吗?这秋水阁的烟酒朦胧,倒是让人容易忘了自己……”

    “不……奴家真的不明白聂少侠的意思,发愣不过是奴家没听懂少侠说了什么。”花蝶坚定道。

    聂远见花蝶如此说,颇感失望。纵使眼前此人真是柴嫣口中的阿蝶,她却成了秋水阁中高高在上的花魁,每日与达官贵人来往,锦衣玉食伸手便至,或许她已回不去当初的那个阿蝶了……

    花蝶的答案始终含糊不清,但不论她是不是阿蝶,聂远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似是而非的答案让聂远心生忧郁,又无法与旁人直说,他情不自禁地又喝下了一樽酒。他酒量向来很差,今夜喝了许多,他终于有些醉了。

    当他微微醉了下来,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人要求醉。心中的某些郁烦,似乎只能用一醉来排解。

    “姑娘,聂某今日叨扰,自罚一杯,给姑娘谢罪。”说罢聂远又倒了一樽酒一饮而尽。

    “聂少侠好像有些醉了。”花蝶看着他,略显心疼地说道。

    “他若是不醉,也不敢向你敬酒。”耶律依霜慢慢走来,说罢还清冷地笑了一声。

    “耶律姑娘说得是,其实聂某还多希望你能收起杀心,莫再说南下中原之事了。唉……也不知在下今晚算不算做了一件放虎归山的糊涂事。”

    耶律依霜见他微微醉态,也朝他笑道:“没错,你就是放虎归山,放了我这一条母大虫。”

    “哈哈哈……此番事了之后,姑娘下次重回中原若是带着铁骑而来,届时聂某必要用性命和姑娘赌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耶律依霜奇道。

    “是姑娘的弓快,还是聂某的剑快。”

    耶律依霜爽然一笑道:“届时你武功若能恢复,我自当奉陪。今日我先告辞,这几日内我自会再去寻你。”

    她说完便朝外走去,走到门前,又忽然回身对花蝶道:“花蝶姑娘,伤狼老三的是我,若是那狼老三来贵阁找麻烦,就让他来找我耶律依霜比划。”说罢她便推门而出,终已不顾。

    — — —

    耶律依霜走后许久,三人除了喝酒别无他话。

    “你很儿戏,简直是乱世中的一股清流。”黑袍客忽然对聂远说道。

    “夜已过半,你到底要告诉我什么真相,就请说吧。”聂远直言道。

    花蝶见两人似乎有什么机密话要说,便款款起身道:“奴家给两位取些酒来,二位慢慢聊。”说罢她便慢慢下了大厅。

    花蝶离开之后,厅堂中便只剩了聂远和黑袍两人,两人的身影被烛光打在青石板上轻轻晃动,酒盅中映出了整个秋水阁如梦似幻的倒影。

    “其实我寻你,是想劝你一件事。”黑袍客说道。

    “劝我?”

    “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放下剑,永远地放下。十年之后你或许能成为我的对手,可我等不了十年,我想让那一天早日到来。”黑袍客说着轻轻抬起了头看着聂远,他眼神中虽有迷茫,却又透露着对于剑的执念。

    说起剑,聂远的神情落寞下来,朝黑袍客摇摇头道:“你若如此想来,我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在中过转魂的九陌转魂功后强运武功,如今经脉尽断,非但使不出一丝内力,反而周身被内力反噬,连寻常人都比之不如,莫说十年,这辈子或许都是废人一个。”

    “你很适合剑,我看得出来。若你当时没有逆着她的九陌转魂功运剑,或许今日你已能与我过五十招以上。”黑袍客坚执道。

    “我知道你爱剑如痴,但世间会用剑的不止我一个,你或许该趁早去寻下一个能用剑的人,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聂远道。

    黑袍客并不领情,冷笑一声道:“你用内力做借口,可内功对于一个顶级的剑客只算得如虎添翼,并非必不可少。我在潞州中过阴鬼的散神烟,在白马寺中了老和尚的金刚掌,这两大内伤都至少要七天调养,难道我就要七天不碰剑柄吗?”

    聂远喝多了酒,周身知觉都变得迟钝起来,他趁这当头试着运起内力,周身经脉却仍是刺痛不已,猛地将他的酒醒了过来,只得作罢。

    “我与你练的剑法不同,不可同日而语。”聂远失望道,“何况你即使不运内功,筋骨力量也远超常人,我在身体上,不过是半个残废罢了。”

    黑袍客长舒一口气,似是失望道:“我急不可耐地要将所有的事情从身上甩掉,能为自己和自由而活,你却自以为是地将那些俗事背负在身上。其实你的身体即便再是虚弱,但已经足够你活下去,不是么?你强求的那些,其实是为了去做一些本不需要你做的事情。”

    “在下十余年坚信的事情,绝无可能因为阁下今晚的一番话而崩塌,若是阁下没有别的高见,在下……便请告辞了。”聂远别过头不想再说,起身欲走。

    “且慢!”黑袍客忽然叫住他道。

    聂远知道他说的所有,都是为了劝自己将所有事情放下,去做一个剑客,再于大成之后与他分个高下。

    他此时站在原地,静静地等他将此行真正的目的说出口来。

    “你付过酒钱了吗?”黑袍客道,“这次的酒是珍酿,我这一柄剑怕是抵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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