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按兵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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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妇人的眼神霎时有些慌张，她急忙垂下眼，喃喃道：「夫人在说什么话，我家那位好好的，怎么会中毒。」
「我也想知道。」舒雨微浅笑，但这份笑意却不似之前那样纯粹，多了几分审问的意味在里头，「不如这样，你让我猜猜看，看我能不能猜对。」
她站起身，绕着那妇人转圈慢走，边走边道：「你家梅花饼的手艺世代相传，做的极好，方圆百里无人不知。但这东西说穿了，终究也只是茶余饭后的甜点，若是只死守着卖，不往别的酒楼或是茶馆供货，也是挣不了多少的。可你又担心家传手艺被人窃取，所以也就打算这么将就着过下去，反正也不死。」
「直到有一日，有个女子上门来，说是要花钱收购你的铺子，你肯定不同意。虽然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给你相公下的毒，但是我猜，这毒，十有八九就是她下的，目的，就是为了威胁你替她赚钱。」
妇人诚惶诚恐，双手死死地捏着裙角，颤声道：「什么下毒，什么女子，我……我听不懂夫人在说什么。」
「听不懂是吗？」舒雨微站定在她面前，笑意盈盈：「那就让我家官人来跟老板娘说吧。」
说罢，她坐回凳子上，回头看向晏谪江。
那妇人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都不等晏谪江抬起头看她，她就已经双腿发软。
晏谪江曾命手下的人用鱼线缠绕在一个人的全身上，当街勒扯，却又不让他死，甚至故意在他伤痕累累时放手，歇缓片刻撒上盐又继续拉扯，令其痛不欲生。
当时正值七夕，街上人流本就繁多，他又将地点选在了最中心，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是杂耍班子要在街头卖艺，围了一圈，谁知竟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全街哗然，大部分人都四散跑去，更有胆小的甚至当场吓昏过去。
后来官府的人来了以后，百姓们才知道，是晏府那位小公子的手笔，只因这人欠债不还。早前众人就听说他暴戾成性，虐人成瘾，如今当街见到，才算是真正感受到这位活阎王有多恐怖。
好巧不好巧，当日围观的人群里，就有包记酥饼铺的这两位当家夫妻。
亲眼见过他的残忍暴虐，那妇人此时自然害怕的不行，晏谪江的视线刚一投射过来，她登时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我说……我全都说……」
她浑身发抖，根本不敢抬头看晏谪江。舒雨微暗笑一声，偷瞄了一眼晏谪江，见他神色平静，根本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
这种状态都能把人吓个半死，也就只有他晏谪江了。舒雨微不由地暗暗感慨，自己拉他过来，还真是明智之举。
那妇人用袖子擦了擦额间的汗渍，颤颤道：「夫人猜的没错……之前确实有个女子来找过我，但她并不是一开始就说要买下我的铺子。那日，小女身上突然起了不少红疹，我们正要送她去找郎中时，那女子来到了铺里，说是要买梅花饼。因为着急给小女看病，我就给拒绝了。谁知她竟说她能看得了此病，但令我没想到的是，她在治好小女的病后，告诉我她在药里下了毒，若是不听她的话做事，小女不日就会毒发身亡。」
舒雨微眉头一紧，全然没想到清容的心能这么狠。
那妇人说着，泪珠也不由自主地滚落下来，她用袖子随便擦了擦，接着道：「她要我以后给她做事，铺子赚的钱也都归她管，我自然不愿，可是后来我跑遍了附近所有的医馆，也没有一个人能解得了这毒。」
「夫人，我不得不答应她啊……」她吸了吸鼻子，续道：「我相公中的这毒，其实本应该是在我女儿身上，是他爱女心切，所以才提议让那女子将毒下给他。」
那妇人往前跪伏了两步，抱住舒雨微的腿便抽噎道：「夫人，我跟您无冤无仇的，您今日听了这些，就权当没听过吧，否则若是被她知道我将事情告诉了旁人，她肯定再也不会给我相公解药了！夫人，算我求求您了，您可千万别说出去啊……」
「若我说，我也能解你相公这毒呢？」
舒雨微俯下身，握住她的手，将她从地上扶起，脸上又恢复了最初温和的模样。
妇人看着她，泪眼花花，一时也不明白她是怎么个想法。
舒雨微道：「只是有一事，我还需要跟老板娘确认一下。」
妇人抽泣了两声，规规矩矩地站在她面前，低声道：「夫人请讲……」
舒雨微伸手指了指后厨，缓缓道：「你这后面满院的罂粟花，应该也是她让你种的吧。」
那妇人不敢再有任何隐瞒，她连忙点头应道：「是她，但她并没有告诉我这是什么，就说让我种在后院，做任何小食的时候，都放进去一点。」
舒雨微道：「那你放进去以后，有没有什么发现？」
妇人道：「这东西很是古怪，人吃了，像是会上瘾，我就发现从那之后，凡是来我这吃过东西的人，之后必定日日都会来。」
「知道了。」舒雨微淡笑一声，暂时撇开了这个话题，她道：「我想去给你相公解毒吧，事成之后，可能需要你帮我个忙。」
「只要夫人能救得了我相公，我什么忙都愿意帮。」
舒雨微摆了摆手，道：「话别说的这么早，等我说了是什么事，你再看你要不要帮。」
她说完，便抬步朝二楼走去，完全没有要拿那妇人相公的性命威胁的意思，一副「你帮不帮是你的事，但是这个人我肯定是要救的」样子。
清容下的毒不简单，便是有了解药解毒起来也费时费力。舒雨微先是让妇人端来热水，花了半个时辰给他施针排毒，等他的身体和缓一段时间，又继续排毒，如此反复三次，才给他服下的解毒药。
见自家相公的脸色渐渐好起来，那妇人激动地又跪下朝舒雨微磕了个头，「小晏夫人，您真是我们的恩人啊！您需要我做什么，您开口就成，我们夫妇一定尽力帮你。」
舒雨微接过晏谪江递来的热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渍，顺手又还给他。她看向妇人，出声道：「我要你停止往小食里放罂粟，但要继续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罂粟你照旧种植，每个月你往她那儿写多少账交过去，我按数给你，你看着添些或者少些都可，就是别叫她发现端倪。」
「这个没问题。」妇人笑笑，「这点小事，我绝对给夫人完成的妥当。」
舒雨微接着道：「最重要的是，过段时间我可能需要你做个证人，在朝堂上证明这些罂粟花都是清容让你栽种的。」
「朝……朝廷？」
那妇人一听，说话不禁有些结巴，她下意识地看向床榻上的相公，见他目光坚定地冲自己点了点头，她垂下眼去，犹豫了片刻，蹙眉道：「好……我答应你。」
「不用担心会有危险。」舒雨微拍了拍她的肩膀，冲她温温一笑，「事情了结之后，我可以将你的铺子挪在丞禄府附近，一来方便我相公购买，二来也能派人保护你们的安全。」
那妇人原本忧愁的脸上顿时又舒展开来，她再次回头看向自家相公，与之相视一笑，均是欣喜之色，忙出声道：「多谢大人，多谢夫人！只是我一介草民，没什么能报答二位的，但日后，二位若是来我铺里用饭，一应不收您的钱！」
舒雨微轻笑，打趣道：「老板娘先起来吧，你这一直跪着，让我担心自己会折寿，我可没有娘娘皇妃的命。」
「是是是。」那妇人急忙起身。她刚站直身子，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小步来到舒雨微的身边，将她从凳子上拉了起来，走远些后，便附耳低声道：「夫人不是想学这梅花饼的做法吗？只要夫人有时间，我随时恭候。」
舒雨微骗过她看她，疑声道：「不怕外传出去？」
她道：「夫人是救我相公于危难的贵人，我自然信得过夫人。」
舒雨微抿嘴道：「那好，一言为定。」
妇人喜笑：「一言为定。」
事情顺利解决，舒雨微便也不再与晏谪江多做停留，很快离去。
大概是解毒太累，路上舒雨微又躺在晏谪江的腿上睡了一觉，等两人回去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晏谪江没忍心喊醒她，便轻手轻脚地抱着她下了马车，回到府里。
等她一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入了夜。
看到床上的人有了动静，晏谪江便叫下人将饭菜端了上来。
一整日粒米未进，舒雨微大概是饿极了，明明还没完全从梦里清醒过来，但一闻到饭菜的味道，立马就从床上下来，跑到晏谪江的身边。
她坐在凳子上，半睁着眼看桌上的饭菜，扭头对晏谪江道：「你喂我。」
晏谪江本想出言反问她「自己没长手吗？」但话到嘴边，他却终究没有说出口，而是低低地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筷子，先给她布菜，再一口口喂给她吃。
见舒雨微的意识渐渐清醒过来，他便将筷子放回筷架上，出声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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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知道。」舒雨微浅笑，但这份笑意却不似之前那样纯粹，多了几分审问的意味在里头，「不如这样，你让我猜猜看，看我能不能猜对。」
她站起身，绕着那妇人转圈慢走，边走边道：「你家梅花饼的手艺世代相传，做的极好，方圆百里无人不知。但这东西说穿了，终究也只是茶余饭后的甜点，若是只死守着卖，不往别的酒楼或是茶馆供货，也是挣不了多少的。可你又担心家传手艺被人窃取，所以也就打算这么将就着过下去，反正也不死。」
「直到有一日，有个女子上门来，说是要花钱收购你的铺子，你肯定不同意。虽然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给你相公下的毒，但是我猜，这毒，十有八九就是她下的，目的，就是为了威胁你替她赚钱。」
妇人诚惶诚恐，双手死死地捏着裙角，颤声道：「什么下毒，什么女子，我……我听不懂夫人在说什么。」
「听不懂是吗？」舒雨微站定在她面前，笑意盈盈：「那就让我家官人来跟老板娘说吧。」
说罢，她坐回凳子上，回头看向晏谪江。
那妇人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都不等晏谪江抬起头看她，她就已经双腿发软。
晏谪江曾命手下的人用鱼线缠绕在一个人的全身上，当街勒扯，却又不让他死，甚至故意在他伤痕累累时放手，歇缓片刻撒上盐又继续拉扯，令其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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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巧不好巧，当日围观的人群里，就有包记酥饼铺的这两位当家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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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浑身发抖，根本不敢抬头看晏谪江。舒雨微暗笑一声，偷瞄了一眼晏谪江，见他神色平静，根本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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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雨微眉头一紧，全然没想到清容的心能这么狠。
那妇人说着，泪珠也不由自主地滚落下来，她用袖子随便擦了擦，接着道：「她要我以后给她做事，铺子赚的钱也都归她管，我自然不愿，可是后来我跑遍了附近所有的医馆，也没有一个人能解得了这毒。」
「夫人，我不得不答应她啊……」她吸了吸鼻子，续道：「我相公中的这毒，其实本应该是在我女儿身上，是他爱女心切，所以才提议让那女子将毒下给他。」
那妇人往前跪伏了两步，抱住舒雨微的腿便抽噎道：「夫人，我跟您无冤无仇的，您今日听了这些，就权当没听过吧，否则若是被她知道我将事情告诉了旁人，她肯定再也不会给我相公解药了！夫人，算我求求您了，您可千万别说出去啊……」
「若我说，我也能解你相公这毒呢？」
舒雨微俯下身，握住她的手，将她从地上扶起，脸上又恢复了最初温和的模样。
妇人看着她，泪眼花花，一时也不明白她是怎么个想法。
舒雨微道：「只是有一事，我还需要跟老板娘确认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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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雨微伸手指了指后厨，缓缓道：「你这后面满院的罂粟花，应该也是她让你种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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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雨微道：「那你放进去以后，有没有什么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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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雨微摆了摆手，道：「话别说的这么早，等我说了是什么事，你再看你要不要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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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容下的毒不简单，便是有了解药解毒起来也费时费力。舒雨微先是让妇人端来热水，花了半个时辰给他施针排毒，等他的身体和缓一段时间，又继续排毒，如此反复三次，才给他服下的解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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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雨微接着道：「最重要的是，过段时间我可能需要你做个证人，在朝堂上证明这些罂粟花都是清容让你栽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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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妇人原本忧愁的脸上顿时又舒展开来，她再次回头看向自家相公，与之相视一笑，均是欣喜之色，忙出声道：「多谢大人，多谢夫人！只是我一介草民，没什么能报答二位的，但日后，二位若是来我铺里用饭，一应不收您的钱！」
舒雨微轻笑，打趣道：「老板娘先起来吧，你这一直跪着，让我担心自己会折寿，我可没有娘娘皇妃的命。」
「是是是。」那妇人急忙起身。她刚站直身子，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小步来到舒雨微的身边，将她从凳子上拉了起来，走远些后，便附耳低声道：「夫人不是想学这梅花饼的做法吗？只要夫人有时间，我随时恭候。」
舒雨微骗过她看她，疑声道：「不怕外传出去？」
她道：「夫人是救我相公于危难的贵人，我自然信得过夫人。」
舒雨微抿嘴道：「那好，一言为定。」
妇人喜笑：「一言为定。」
事情顺利解决，舒雨微便也不再与晏谪江多做停留，很快离去。
大概是解毒太累，路上舒雨微又躺在晏谪江的腿上睡了一觉，等两人回去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晏谪江没忍心喊醒她，便轻手轻脚地抱着她下了马车，回到府里。
等她一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入了夜。
看到床上的人有了动静，晏谪江便叫下人将饭菜端了上来。
一整日粒米未进，舒雨微大概是饿极了，明明还没完全从梦里清醒过来，但一闻到饭菜的味道，立马就从床上下来，跑到晏谪江的身边。
她坐在凳子上，半睁着眼看桌上的饭菜，扭头对晏谪江道：「你喂我。」
晏谪江本想出言反问她「自己没长手吗？」但话到嘴边，他却终究没有说出口，而是低低地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筷子，先给她布菜，再一口口喂给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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