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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章 练拳之余,心念远方

    清晨。

    苏命打了一套~动作之后,缓缓收拳,吃了一口早饭,重新躺了回去,静心之后他能够细细的感受着体内先天之气的游走变化,以及之前那些拳意落在身上的不同感觉。

    直至中午,老人在吃过午饭之后,走出了房间,站在三楼的阳台之上,看着下方的苏命沉声道:“上来练拳,今天不用捶仙,只是淬炼先天之气,同时好好感悟一下轰天式。”

    苏命站起身来,轻轻的叹了口气,脚步坚定的朝着三楼走去。

    这一次老人出拳没有直接达到极限,让苏命一下子倒在地上,与第一日的出拳不同,循序渐进的拳头落下,一点一点的增强,这才是老人今日出拳的目的。

    只不过对于苏命而言,如此出拳还不如当日七拳落下,让他直接躺下。

    此时提起拳头出拳,与老人相对,先天之气每一次运转变化之时都会遇上老人的拳头,虽然与昨天一般同样是七拳,但是这种持续叠加的痛苦更让人痛不欲生,老人的拳劲总能达到苏命体内先天之气承受的临界点。

    随后苏命又被阿离背着离开了阁楼,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夕阳西下,已经是傍晚时分了,艰难的吃了点东西,一旁的阿离看着苏命那痛苦的模样摇了摇头,一边吃着饭菜一边坚定了自己不练拳的想法。

    略作调整,苏命站起身来,按照老人的安排,艰难的再次打了一套拳,打完之后很快就睡了过去。

    在这样的打熬之下,一个半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到现在苏命依旧还只是凝练出一道先天之气,不过承受的力量却有了变化,如今从最初的七拳,到现在能够吃下十拳。

    老人每次出手都拿捏的恰到好处,绝对会让苏命达到自己承受的极限边缘,每一次都会比上一次更加遭罪,当然这样的罪也不是白白承受的,这一道先天之气能够承受住十拳之后已经到达了极限。

    苏命变得愈发沉默,练拳之余,常常是靠在那张竹椅之上,一言不发。

    来到剑阁已经一个半月了,但他从未离开过这间小院,每日练拳之后都只是躺在那儿望着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些时候阿离很好奇,会凑上前来问上一两句,只是苏命没有太多交流的力气,只会偶尔的轻轻回应一两句。

    阿离到最后便也不再多言,只是每日看着苏命那痛苦的模样暗暗摇头,有几次她偷偷问了问柳三变,苏命到底有多痛,虽然每次看苏命的模样,她都感觉非常的痛苦,可还是有些好奇。

    老人只是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告诉她,苏命所承受的痛苦落在她的身上,她会死的。

    在那之后,小丫头看向苏命的目光变得不同,她变得更加努力的修行,她不希望自己将来有一天走上武道之路。

    在能承受十拳之后,老人便没有在对苏命出拳,而是让苏命准备,凝聚第二道先天之气。

    这段时间老人将苏命所做的一切都看在眼中,他其实自己都十分惊讶,苏命能够扛到现在,说实话,十拳这个极限本就是他自己对于武道先天之气的一个想象,在他看来能够承受住九拳便已经是圆满了,他没想到九拳之后少年还能够扛下去,这样持续不断的坚持,到现在还未说出任何气馁的话语,这一点是他没有想到的。

    当然吃的这些苦不会是白费的,虽然十拳这个极限现在看来没有太大的特别之处,但是今后少年便会发现,如今走过的路,吃过的苦,都会在将来成为他登天的基石。

    凝聚第二道先天之气并不难,苏命打下的根基足够的强大,仅仅只是引动剑阁内那些飘荡的剑气,不断的刺激着他心脏,一道先天之气再一次凝聚而成。

    只用了一日的时间,凝聚成了第二道先天之气,这一日算是苏命这一个半月以来最为轻松舒适的一天,老人没有打扰苏命。

    只是第二天,苏命躺在竹椅之上,整个人蜷缩在哪儿,一动不动,脑袋埋在了被窝之中。

    从第二道先天之气凝练成功之后,老人出拳便不再只是单一的淬炼先天之气了,对于体魄的打熬也一同开始了。

    轰天式、吞天式、捶仙式。

    三式拳法~轮流在苏命的身上落下,身体的打熬已经让他痛不欲生,再加上神魂的敲打,更是让他欲仙欲死。

    就这样在三式拳法的敲击之下,又过去了一个月。

    等第二道先天之气也能够承受住十拳之后,老人让苏命与他换拳。

    没有着急的凝练第三道先天之气,两人开始了换拳,老人将修为压在了四境,两名四境武夫就在阁楼之内换拳。

    一日夜里,苏命摇摇晃晃的走到了柳府最高的一栋小楼上方,站在那儿看着柳府外面的天地,虽然身处剑阁之中,他却没有真正领略过剑阁的风采,迎着夜风,他的双臂还在微微的颤抖,这便是与老人换拳的结果。

    他突然低声说道:“师兄,能陪我喝一点吗?”

    柳三变出现,点了点头,将他的养兵葫芦递到了苏命面前。

    低头嗅了嗅养兵葫芦内的酒水,苏命轻声说道:“真香...”

    颤抖的手臂似乎有些抓不紧养兵葫芦,仰头给自己灌下了一大口烈酒,他咧着嘴,对着天空,竭力嘶吼道:“干你娘的!”

    这两个多月的练拳情况,柳三变一直看在眼里,他同样有些心疼这个师弟,虽然对于这段时日的凄惨遭遇做不到感同身受,但是对于二爷爷的心硬如铁,和苏命的坚韧不拔他都感到非常的诧异。

    他没有想到二爷爷出手会如此狠辣,根本不留一丝情面,圣人有云,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他不知道苏命到底要抗住多大的‘大任’,才要经历这样的痛苦,只不过想到剑阁小洞天内的那一位,他不由的叹了口气,他明白二爷爷的苦心,他是希望苏命将来在面对那些危机的时候多上一份力量。

    不远处的阁楼传出一道淡漠的声音,“半夜三更鬼叫什么,明天开始凝练第三道先天之气。”

    夜幕之下,苏命笑的格外的开心。

    这样的练拳之日不断流逝,一日复一日,苏命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虽然已经习惯了每日的痛苦,但是对于老人的手段,苏命真的是由衷的佩服。

    今日柳三变挎着长剑,优哉游哉的走在了苏命的身前,十分直白的告诉他这些日子他练拳已经花费了三十枚五彩玲珑,最初的药液是一桶十枚三色玲珑,到现在已经是一桶一枚五彩玲珑,在接下去,所需要的药液价钱更是不便宜了。

    苏命摊手道:“师兄,我没钱。”

    柳三变笑眯眯的说道:“这个我知道,不过这笔钱,你也总不能让师兄我一直帮你垫付吧,总是要想个办法不是吗?”

    苏命伸手指了指头上,苦笑道:“师兄,你在开玩笑吗,现在我还能够有别的是什么事情做吗?”

    柳三变拍了拍苏命的肩膀,一点也不在意的说道:“不着急,师弟只要有这个心就可以了,我现在也不着急,一两百枚的五彩玲珑,师兄我现在还是垫付的起的,好了,就不打扰你苦心练拳了。”

    苏命苦笑不已,这段时日的痛苦已经更加倍变态了,随着体内的先天之气的增加,这份痛苦似乎随之增加,那不断折磨体魄的拳劲他只能这样咬着牙承受下去,没有一丝一毫的取巧办法,当然,他就是有这个办法,也没有这个胆量。

    吞天式的拳劲如今落在苏命的身体上就像是剥茧抽丝一般点一点的剥离筋肉和拳意,随后在一点一点的吐回去,这样的打熬更胜过那些简单的肉体淬炼。

    柳三变有些时候也很好奇,这样打熬出来的四境武夫,到底会有多强,只可惜练拳之余的苏命也没有精力和他试一试。

    ————————

    剑阁所在的云顶天宫其实就是一座洞天福地,虽然不大,却也不算小。

    北方首座聂无双仗剑撕开天幕,裂开了剑阁之后,剑阁之内也越来越多的人了解到了其中的内幕,对于那个带着黑魇来到剑阁的少年许多人都好奇无比,当然这些人大部分都只是剑阁的普通练气士。

    南方首座宋扶摇坐下一共有七位嫡传弟子,大弟子已经在数十年前坐化了,修为最高的三弟子如今已经看破了十五楼的门槛,成为了一位星海境的剑仙,其余五位弟子除去最晚入门的那名弟子之外,其余三人也都踏入了十二楼之上,成就了地仙之境。

    数月之前宋扶摇走出云中阁的事情他们这些弟子自然是知道的,自己师尊那么直白的话语他们同样也记在了心里,只不过他们之中四位剑仙,老三更是星海境剑仙,还真是拉不下脸直接对一个孩子出手。

    宋佳是宋扶摇收下的第六位弟子,也是这位南方首座的关门弟子,与柳三变相比年纪是差了一些,当然修为也差了不少,但这位十七岁的女子,如今也是一位八重楼巅峰的剑修,在剑阁之内也是赫赫有名的天骄人物。

    “五师兄。”

    宋佳看着眼前的男子,温和的行礼。

    男子是宋扶摇的五弟子郭奉儒,十年之前踏破了十二楼的壁垒,成为了一位年轻的剑仙,在神荒天下,五十岁能够成为一位剑仙都算是年轻无比,但是在剑阁,也许只有一位三十多岁的剑仙才算得上是年轻二字。

    郭奉儒看着自己这个小师妹,笑着说道:“小师妹这一次出关,只差一次机遇便能够破境入九重楼了,实在是可喜可贺。”

    宋佳微笑道:“谢谢五师兄,和那几位还是差了太多。”

    郭奉儒自然是知道宋佳口中的那几位到底是谁,剑阁除去那位剑压群雄的柳三变之外,还有一位同样也是剑南州年轻一代十人之列的天骄剑修,剑阁当代阁主的关门弟子剑无尘,在这两人之外,剑阁还有八位妖孽,这八人也并非全部都是同龄,但也相差不大算得上是同辈,这八位都算是剑阁这一批最为顶尖的天骄,也被人称为剑阁八妖。

    “不必心急,修行之路慢慢,并不必急于一时,未来的高度谁也不清楚的,小师妹不必妄自菲薄。”

    宋佳点头,随后问道:“五师兄,你亲自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郭奉儒收敛笑意,沉声道:“数月之前,有一名少年来了剑阁,那名少年是柳尘收养的孩子,师尊说了,她门下弟子会会亲自斩杀那名少年,不过我等已经是剑仙,不太方便出手,这件事只能小师妹出手了。”

    宋佳没有考虑太多,平静的说道:“五师兄放心,我会完成师尊布置的任务。”

    郭奉儒说道:“不用太过于担忧,那名少年不过是四境武夫而已,与你之间相差不小,并不是什么难事。”

    “我知道了。”

    见宋佳已经了解了,郭奉儒也不再多言,勉励了一番,便直接御剑离去。

    宋佳看了一眼城南的方向,低声喃喃道:“罢了,现在就走一趟吧!”

    脚踏剑光,直接朝着城南柳家所在的地方飞去。

    ————————

    今日练拳,因为老人提高了一分拳意的重量,捶仙式落下的痛苦便更加难以承受,苏命也是更加的遭罪。

    三个多月练拳,苏命如今已经凝练出了五道先天之气,这样的速度不说是骇人听闻,也算得上进步神速,而且每一道先天之气的坚韧程度更是他人难以想象的,当然这样的结果都是源自于老人的出拳无情,和苏命的咬牙坚持。

    第二天练拳之前,苏命想了想问了一下老人,自己练剑该如何。

    结果老人的脸色变得难看无比,在这剑修林立的剑阁之内,老人心态本就算不上太好,听见苏命此刻这么询问,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之后以换拳的名义加重拳意的重量,吞天式毫不客气的接连按在苏命的身上,那剥离的拳意更加沉重了许多,这让苏命痛的是差点哭爹喊娘。

    最后奄奄一息的苏命躺在地上,要不是时不时的浑身抽搐一番,在他人看来苏命可能都死了。

    其实就连苏命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死在老人的手中了。

    老人俯瞰着苏命,冷笑道:“真当老夫讲话是放屁,在你练拳没结束之前,别给老夫谈练剑,怎么的,随老夫练拳太轻松了,还有心思琢磨着练剑不成?”

    浑身鲜血的苏命躺在地上,嘴角挂着鲜血,翻着白眼,根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人根本懒得听苏命的咬牙切齿,一脚就将苏命给踩晕了过去。

    阿离听见楼上的动静差不多停下了,这才上去,有一次将苏命背出阁楼而后放在了木桶之中,被放入木桶的时候,苏命还在双臂抽搐,模样凄惨无比。

    阿离帮苏命安排好了一切这才关上门走了出去,小丫头走到门口叹了口气,随后盘膝坐在门口,苦苦的吸收着天地灵气,加快修行的速度。

    等苏命重新睁开眼睛,爬出了木桶,模样倒算是好了一些,换过一件衣衫,又是一日傍晚,他咬着牙,脸色难看不已的盯着三楼的方向,最终还是没敢开口骂人,真要是开口了,也就现在爽一爽,接下来受苦的还是他自己。

    拎着柳三变给他装满的酒水的养兵葫芦,苏命一边小心的越过苦苦修行的小丫头,一边吐出一口浊气,夕阳之下,他平复心情伸了一个懒腰,他仰头喝了一小口烈酒,现在他的酒量是比原来好了许多,只不过他可是记得柳三变说过这一壶酒可要一枚三色玲珑,价钱实在是算不上便宜,他还是省着点喝。

    每当这个时候,他的脑海之中便会想起许多人许多事。

    会想起当年那个小丫头谭韵如今到底怎么样了,在应天书院学习的生活到底难不难,那边过的开不开心,三年不见了,小丫头应该已经长成大姑娘了,也不知道当年那个跟在屁股后面的鼻涕虫如今到底长成了那般模样。

    会想起无畏城内的裴青羽如今过的好不好,几年不见,他又走到了那一步,如今是不是还是那么性情跳脱,在圣地之内会不会不开心,不过想到裴青羽的性格,想来是不会过的不顺心的。

    会想起徐来重走的磨剑之路,如今到底走到了哪里,是否完成了自己的磨剑之行,这位剑修是否找到了自己的剑道之路,手中的长剑是否更加锋锐了。

    会想起那个倔强的吕良,当初被李斑斓背走之后,他并不知道吕良的结局,但听两仪门的那位前辈所言,他被一位强者收入门下,也不知道如今到底过的如何,身在何方。

    ......

    ......

    想着想着,手中的酒壶便已经喝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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