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少年行 第一百二十章 问心
“为什么...”
血龙手中的葬天刀化作一点一点的碎片消散在了天地之间，他的眼中带着浓浓的不甘。
一具庞大的血色龙躯从天空之上坠落而下，砸在地宫的下方。
东皇灵虚松开了手中的长剑，轻声道：“回去吧！”
长剑微微轻鸣，随后重新遁入虚空消失在了地宫之内。
一步回到了第五层殿宇，东皇灵虚目光温和的掠过在场的这些青年天骄。
“这算是送给你们的机缘。”
指尖轻点，殿外的血龙化作了数十块精血石分别落在了每一位在场的修士手中。
看着手中的精血石，在场的所有修士皆是欣喜无比，苏命握着手中的精血石，同样是感慨万千，他能够感受到精血石中所蕴含的强大力量。
想当初在无畏城外的试炼，一尊巅峰妖王的精血石都足够让人趋之若鹜了，更何况如今这样一枚圣境大妖的精血石，对于登仙十五楼的修士而言都是难言的至宝。
“这座小天地要毁灭了，送你们出去吧！”东皇灵虚淡淡的开口说道。
看着东皇灵虚抬手一挥，苏命发现地宫内的还存活的练气士和武夫全部都被送了出去，唯独他被留了下来。
苏命愣愣的看着站在他身前的那道虚影，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留下来。
“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大光明剑的传人。”
东皇灵虚的声音之中充满了感慨之意，在他那个年代，他见过那柄照亮人间的剑光。
“见过前辈。”苏命恭敬无比的行礼。
东皇灵虚背负着双手，神色漠然的看着苏命，“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柄剑的传承还没有断绝，当年我亲眼看着这柄剑出世，看着这柄剑不断的在人间流转，既然继承了这柄剑，那么你应该也知道这柄剑的因果。”
苏命点了点头，当日大叔曾经与他有过一次交谈，告诉过他这柄剑的故事，所以他明白，这柄剑所牵扯的敌人有很多。
东皇灵虚平静的看着苏命问道：“既然明白，为什么还要选择这柄剑。”
苏命沉默了一伙儿，轻声道：“并不是我选择了它，是它选择了我，一位前辈告诉我，是这柄剑的传承选择了我。”
“这柄剑也多次救过我的命，我为什么不能选择他。”
东皇灵虚淡淡道：“大道无情，人却有情，修行的道路之上走的越远，你的生命便会越长，凡人一生不过匆匆数十年，可是对于十五楼之上的修士而言，数十年只不过漫长生命的一截而已，所以大道修行经历的越是长久，修士会变得越来越淡漠，对于情感的淡漠，对于人间的淡漠，对于天地的淡漠，所以越是强大的修士对于因果越是敬而远之，而这柄剑背后的因果远远比你知道的还要更加深沉可怕。”
“今日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愿意放弃，我可以帮你重新把这柄剑取出来，我在你的身上感受到了两份剑道传承，虽然看不清，但它们都很不错，如今你还未踏上练气之路，没有真正的容纳大光明剑的传承，你也并不一定需要它。”
苏命想起了当日在无畏城的场景，他想到了当时心中的绝望，那一道光明打破了他所有的绝望，在那一日他便明白，他与这份传承有了不可分割的羁绊。
坚定的摇了摇头，苏命看着东皇灵虚的身影轻声道：“既然这柄剑选择了我，那我就有不可逃脱的责任不是吗？这不也是一份因果吗？”
东皇灵虚笑了起来，无知者无畏，他曾经站在这座天下最高的巅峰，自然知道许多他人不曾了解的内幕，这柄剑并不是来自于那位的感悟，这柄剑的传承来自于三荒天幕之外，来自于传说之中。
“光明无情，我见过那位天魔宫的长老，我目睹了他的一生，我亲眼看着他在这柄剑的影响之下变成了怎样的一个人，虽然修士漫长的生命之中会让人渐渐的变得淡漠，但是能够真正站在山巅之上的大修士终究在自己的心中有一份牵绊，因为这不仅仅是心灵的归宿，也是大道的根基。”
“但是那位天魔宫的长老变成了真正的无情无性之人，在我看来这样的修士对于这座天下并不会有任何的溢出，反而会给这座天下带来无尽的祸端，所以在那之后许多圣地传承都选择了将这份传承抹杀在岁月长河之中。”
苏命没有想诸圣地灭杀大光明的传承背后还有这样的原因，他能够感觉到东皇灵虚话语中的漠然与平静。
“我会驾驭这柄剑。”
东皇灵虚平静的问道：“你凭什么觉得你能？”
“因为我是苏命，因为这柄剑选择了我......”苏命语气坚定无比的说道。
东皇灵虚嗯了一声，“这样的话语打动不了我，不过我想问一问，在你踏入这座天下之后，你有什么样的感觉。”
苏命微微低头，眼神黯淡，默不作声。
东皇灵虚笑了笑：“用心回答，在我面前，你骗不了我。”
苏命沉默了一伙儿，从洞天物中取出了那养兵葫芦，仰头，灌下了一大口酒，那浓烈的酒劲直冲上头，让他的脸色红润了不少。
东皇灵虚深处右手在苏命的身前轻轻一抹，一条光阴长河，岁月画卷浮现而出，苏命这近一年来在青州天下的所有痕迹在这条光阴长河之中飞掠而过，指了指身前的岁月画卷，继续道：“在最初的巨蟒山，你感觉到了修士的无情，在两仪门的飞舟之上，你亲眼看到了修士对于力量的尊崇，在鲜血战场之上，你更加看到了修士对于生命的漠视，看到了高高在上的练气士是如何对待世间凡人，当日你在鲜血战场之上与吕良并肩而行，这有何尝不是因为你心有不甘？”
苏命眼眸低垂，死死的捏着手中的养兵葫芦，他猛然在灌下一大口烈酒。
东皇灵虚点了点岁月画卷，感慨一声道：“严家少年少女的强势让你更加感觉到了修士的冷漠，似乎这座天下的修士尊重的只是力量，没有人在乎对与错不是吗？”
苏命眼神恍惚，喃喃道：“难道不是这样吗？”
东皇灵虚十分坦然的说道：“自然是这样，神荒天下一直都是这样，甚至于三荒天下都是这样，在蛮荒天下之内，甚至远比我们这里更加的残酷与直接。”
苏命低头不言，他知道这是东皇灵虚的问心，他也知道若是他不能让东皇灵虚满意，他会死的，可是他无法欺骗眼前这位，也欺骗不了眼前这一位。
东皇灵虚嗤笑一声，“你苏命还不能给我一个答案吗？还是说，你愿意死在这里了？”
苏命不想死在这里，但是他却不知如何回答。
“不着急，我还有一点时间，可以再等一等你，你的心中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练气士非常不喜，你不喜欢他们那种凌驾于世人之上的骄傲，既然不喜欢，自然不会留情，在你今后的修行岁月里，你的修为会越来越强，这柄剑在你的手中会大放光芒，也许那些你不喜的修士在你眼中不过是挥手一剑之事，你难道不会出剑斩杀吗？当你第一次对这个世界挥剑，那么你凭什么再收起你的长剑？你告诉我你能够驾驭大光明剑，那么你如何驾驭这柄与你心境相同的剑？”东皇灵虚看着苏命反问道。
苏命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就连酒劲的红晕都消散的一干二净，他无法回答东皇灵虚的问题，就如同他知道自己一定会这么做。
东皇灵虚没有再追问，只是看着眼前这个少年，这场问心对于他人而言也许并不难过，但是对于苏命而言却并不容易，大道修行，有些时候一步错，可能步步错，背负了这柄剑的因果，他不希望这个少年走上一条不归的路，若真是如此，他不介意在这里亲自将他抹去。
这座天下不好，却也不坏，若是苏命看不清自己的心，那么于己有益，于天下无益，于天下无益，那么多一个少一个也无关紧要。
随着那副光阴长河散去，那张岁月画卷敛去，苏命缓缓的开口说道：“我对这座天下很失望！”
“从我这一路走来，我看见了太多令我失望的事情，其实我并不在意那些修为普通的修士为了攀登一个境界而费尽心思，就如同鲜血战场之上我并不失望与那些对血灵花争夺的修士，我失望的是那高高在上的修士为了寻找一位传人，可以不顾百万生灵的生死，对于那高高在上的修士而言，随手种下的因，却需要无数普通人和修士用生命去填补，所以我可以原谅在巨蟒山上窃取蛇胆的荣相离，因为这最初的恶并不是他，他只是窃取了这份成果而已，但是对于巨蟒山背后的那一位我却无法原谅。”
“我可以平静面对严青雀与梦鸯的共生，但是我无法理解严家三叔对于严白象的冷漠与无情，因为他们我对这座天下的练气士非常的失望。”
“还有吗？”东皇灵虚看着眼神哀伤的苏命笑了起来。
苏命也笑了起来，说道“我只希望有一天，我能够让那些让我感觉到失望的修士感到绝望！”
东皇灵虚满意的笑道：“一个对于天下感觉到失望的大光明剑掌控者，才能够真正让这个人间不再失望，失望并不可怕，无情才是真正的可怕，小家伙，好好努力吧，我期待有一天你能够用你手中的三尺青锋对整座天下说一说你对他们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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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龙手中的葬天刀化作一点一点的碎片消散在了天地之间，他的眼中带着浓浓的不甘。
一具庞大的血色龙躯从天空之上坠落而下，砸在地宫的下方。
东皇灵虚松开了手中的长剑，轻声道：“回去吧！”
长剑微微轻鸣，随后重新遁入虚空消失在了地宫之内。
一步回到了第五层殿宇，东皇灵虚目光温和的掠过在场的这些青年天骄。
“这算是送给你们的机缘。”
指尖轻点，殿外的血龙化作了数十块精血石分别落在了每一位在场的修士手中。
看着手中的精血石，在场的所有修士皆是欣喜无比，苏命握着手中的精血石，同样是感慨万千，他能够感受到精血石中所蕴含的强大力量。
想当初在无畏城外的试炼，一尊巅峰妖王的精血石都足够让人趋之若鹜了，更何况如今这样一枚圣境大妖的精血石，对于登仙十五楼的修士而言都是难言的至宝。
“这座小天地要毁灭了，送你们出去吧！”东皇灵虚淡淡的开口说道。
看着东皇灵虚抬手一挥，苏命发现地宫内的还存活的练气士和武夫全部都被送了出去，唯独他被留了下来。
苏命愣愣的看着站在他身前的那道虚影，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留下来。
“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大光明剑的传人。”
东皇灵虚的声音之中充满了感慨之意，在他那个年代，他见过那柄照亮人间的剑光。
“见过前辈。”苏命恭敬无比的行礼。
东皇灵虚背负着双手，神色漠然的看着苏命，“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柄剑的传承还没有断绝，当年我亲眼看着这柄剑出世，看着这柄剑不断的在人间流转，既然继承了这柄剑，那么你应该也知道这柄剑的因果。”
苏命点了点头，当日大叔曾经与他有过一次交谈，告诉过他这柄剑的故事，所以他明白，这柄剑所牵扯的敌人有很多。
东皇灵虚平静的看着苏命问道：“既然明白，为什么还要选择这柄剑。”
苏命沉默了一伙儿，轻声道：“并不是我选择了它，是它选择了我，一位前辈告诉我，是这柄剑的传承选择了我。”
“这柄剑也多次救过我的命，我为什么不能选择他。”
东皇灵虚淡淡道：“大道无情，人却有情，修行的道路之上走的越远，你的生命便会越长，凡人一生不过匆匆数十年，可是对于十五楼之上的修士而言，数十年只不过漫长生命的一截而已，所以大道修行经历的越是长久，修士会变得越来越淡漠，对于情感的淡漠，对于人间的淡漠，对于天地的淡漠，所以越是强大的修士对于因果越是敬而远之，而这柄剑背后的因果远远比你知道的还要更加深沉可怕。”
“今日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愿意放弃，我可以帮你重新把这柄剑取出来，我在你的身上感受到了两份剑道传承，虽然看不清，但它们都很不错，如今你还未踏上练气之路，没有真正的容纳大光明剑的传承，你也并不一定需要它。”
苏命想起了当日在无畏城的场景，他想到了当时心中的绝望，那一道光明打破了他所有的绝望，在那一日他便明白，他与这份传承有了不可分割的羁绊。
坚定的摇了摇头，苏命看着东皇灵虚的身影轻声道：“既然这柄剑选择了我，那我就有不可逃脱的责任不是吗？这不也是一份因果吗？”
东皇灵虚笑了起来，无知者无畏，他曾经站在这座天下最高的巅峰，自然知道许多他人不曾了解的内幕，这柄剑并不是来自于那位的感悟，这柄剑的传承来自于三荒天幕之外，来自于传说之中。
“光明无情，我见过那位天魔宫的长老，我目睹了他的一生，我亲眼看着他在这柄剑的影响之下变成了怎样的一个人，虽然修士漫长的生命之中会让人渐渐的变得淡漠，但是能够真正站在山巅之上的大修士终究在自己的心中有一份牵绊，因为这不仅仅是心灵的归宿，也是大道的根基。”
“但是那位天魔宫的长老变成了真正的无情无性之人，在我看来这样的修士对于这座天下并不会有任何的溢出，反而会给这座天下带来无尽的祸端，所以在那之后许多圣地传承都选择了将这份传承抹杀在岁月长河之中。”
苏命没有想诸圣地灭杀大光明的传承背后还有这样的原因，他能够感觉到东皇灵虚话语中的漠然与平静。
“我会驾驭这柄剑。”
东皇灵虚平静的问道：“你凭什么觉得你能？”
“因为我是苏命，因为这柄剑选择了我......”苏命语气坚定无比的说道。
东皇灵虚嗯了一声，“这样的话语打动不了我，不过我想问一问，在你踏入这座天下之后，你有什么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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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皇灵虚点了点岁月画卷，感慨一声道：“严家少年少女的强势让你更加感觉到了修士的冷漠，似乎这座天下的修士尊重的只是力量，没有人在乎对与错不是吗？”
苏命眼神恍惚，喃喃道：“难道不是这样吗？”
东皇灵虚十分坦然的说道：“自然是这样，神荒天下一直都是这样，甚至于三荒天下都是这样，在蛮荒天下之内，甚至远比我们这里更加的残酷与直接。”
苏命低头不言，他知道这是东皇灵虚的问心，他也知道若是他不能让东皇灵虚满意，他会死的，可是他无法欺骗眼前这位，也欺骗不了眼前这一位。
东皇灵虚嗤笑一声，“你苏命还不能给我一个答案吗？还是说，你愿意死在这里了？”
苏命不想死在这里，但是他却不知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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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命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就连酒劲的红晕都消散的一干二净，他无法回答东皇灵虚的问题，就如同他知道自己一定会这么做。
东皇灵虚没有再追问，只是看着眼前这个少年，这场问心对于他人而言也许并不难过，但是对于苏命而言却并不容易，大道修行，有些时候一步错，可能步步错，背负了这柄剑的因果，他不希望这个少年走上一条不归的路，若真是如此，他不介意在这里亲自将他抹去。
这座天下不好，却也不坏，若是苏命看不清自己的心，那么于己有益，于天下无益，于天下无益，那么多一个少一个也无关紧要。
随着那副光阴长河散去，那张岁月画卷敛去，苏命缓缓的开口说道：“我对这座天下很失望！”
“从我这一路走来，我看见了太多令我失望的事情，其实我并不在意那些修为普通的修士为了攀登一个境界而费尽心思，就如同鲜血战场之上我并不失望与那些对血灵花争夺的修士，我失望的是那高高在上的修士为了寻找一位传人，可以不顾百万生灵的生死，对于那高高在上的修士而言，随手种下的因，却需要无数普通人和修士用生命去填补，所以我可以原谅在巨蟒山上窃取蛇胆的荣相离，因为这最初的恶并不是他，他只是窃取了这份成果而已，但是对于巨蟒山背后的那一位我却无法原谅。”
“我可以平静面对严青雀与梦鸯的共生，但是我无法理解严家三叔对于严白象的冷漠与无情，因为他们我对这座天下的练气士非常的失望。”
“还有吗？”东皇灵虚看着眼神哀伤的苏命笑了起来。
苏命也笑了起来，说道“我只希望有一天，我能够让那些让我感觉到失望的修士感到绝望！”
东皇灵虚满意的笑道：“一个对于天下感觉到失望的大光明剑掌控者，才能够真正让这个人间不再失望，失望并不可怕，无情才是真正的可怕，小家伙，好好努力吧，我期待有一天你能够用你手中的三尺青锋对整座天下说一说你对他们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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