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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三零章 三英战王言

    “大哥,万不能下,这小儿有勇力,不可以身犯险。”

    城墙之上,刘备三人与一身高体壮,相貌俊伟的披甲男人站在一处。听得城下王言之语,未及刘备开口,张臭嘴就先开腔。

    他当然知道先前王言饶他一命,更还了他的兵刃,没想杀他们,更知道自己可能不是王言的对手。是以他跟刘备讲的话也承认了王言的强大,但他是谁?他不光是张臭嘴,还是张嘴硬。

    所以劝了一下刘备之后,他便自然的对城下叫嚣:“王言小儿,勿要张狂,待汝大父与尔大战三百回合。”

    王言只摇头笑笑,未发一言。心里想着,把一只手打成猪蹄不太够,下次交战,得给这小黑子打成猪头才好……

    刘备摆手道:“三弟,王言前番未起杀心,技不如人,自当勉之,怎的恶言相向,但有下次再战,若王言再不留情,汝何能叫嚣?”

    旁边那俊伟男子奇道:“玄德与此贼乃是旧识?”

    “不瞒兄长,三月前于涿郡平乱。吾之三弟翼徳与其交战,只一合便被夺得兵刃,翼徳亦被其踹于马下。其时他兵三百,吾兵五百,因其勇力,未起干戈,自放他走。其出身黔首,时言欲往辽东自立,使民三餐皆有鱼肉,不使豪族凌权民上。如今思之,仍觉乃痴妄呓语,断无可能。未曾想才过三月,其已成势若此。

    兄长知我昨日与其麾下交战损兵颇多,其麾下战力远胜此前黄巾,冀青两州之黄巾历经大小十余阵,我与二位兄弟领兵,五百可破三千,一千可破五千,然昨日三千战六千,虽杀得其英武卫人仰马翻,大败亏输,我亦减员过半。其一人统军三万,又驭民十万,上令下达,行止有度,军阵严明,未见半点疏漏,实乃旷世大才啊……”

    刘备叫兄长,言语之间颇为亲密,除涿县县令公孙瓒外还能是哪个。他二人少时同师卢植,是一个宿舍放屁磨牙的正经师兄弟。

    公孙瓒对刘备多有照顾,可以说在刘备的发迹过程中,公孙瓒是起了推动作用的。打张纯让刘备参与,诸侯会盟讨董,给刘备站台做介绍,刘备得分坐末席,乃为第十八路诸侯等等,这对早期的刘备来讲是十分重要的。

    任何时候想要做事,都要讲名气。三国时候,人们都找名士点评扬名,所谓名士,差不多算是此时的公知大嘴。如曹操‘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就是汝南许劭所评。或者如同孔融让梨一般,家族大肆炒作,为其扬名。

    汉朝实行察举制,由地方官举荐,郡举孝廉,州举茂才。

    任何一项制度,在早期时候肯定是正向的,到了后期,也便渐渐为豪族把持。有了名头,再有家族关系,便直接举孝廉入仕。说的浅薄一些,大家全是吹完牛逼,靠着裙带关系吹上官场的……

    听得刘备之言,公孙瓒还是有些不以为然的,他小心眼,骄纵跋扈,看不起黔首农夫。王言出身黔首,寒门都不是,字都不一定认识几个,有个屁的大才。

    但心中如此心,面上却不露,他道:“玄德待如何?”

    “他邀吾城下一叙,吾自当前去,且看他有何说辞。”刘备摆了摆手,对两兄弟说,“二弟、三弟勿忧,前番既阵前相见,此番安能龟缩城内?汝二人不安,不若随我同去便是。”

    这话当然是有心眼的,他自己下去肯定是不敢。王言大军围城,借叙旧拿了他,岂非前功尽弃。他亦知晓关羽、张飞不放心他一人独往,那就大家一起去,他既安全无忧,又让两兄弟觉得他这个大哥思虑周全,考虑他二人意见。更能让身边包括公孙瓒在内的其余军将,知晓他刘玄德乃无惧之人,正是一举多得。

    “既如此,吾与玄德同去,看这黄巾贼首到底如何。”

    公孙瓒一甩披风,这便点兵出城。

    只见得令支南城大开城门,其中出得马步军千余,打着公孙旗号,随后,公孙瓒当先,刘关张随后,四人打马出阵,来至王言身前两米处,勒马站定。公孙瓒与刘备在前,关羽、张飞在侧,紧握兵器,严阵以待。豹头环眼的小黑子最是恼怒,迎着王言笑吟吟的目光,恨不得立马捅死这小儿。

    刘备拱手作揖,温厚笑道:“子言,涿郡一别,才三月而已,便得如此气象,当真大才。”

    王言还礼:“玄德过奖,不过恰逢黄巾祸乱,民不聊生,但与其粮米活得性命,则云集景从矣。不知玄德身旁者何人?”

    无需刘备介绍,公孙瓒微扬头颅,睥睨道:“吾乃涿县公孙瓒,废话少说,你待如何?”

    刘备生怕王言搠死好师兄,从旁补充:“此备之师兄也,少时与备同师卢公,常抵足而眠。今领刘幽州之命,来阻子言乱幽也。未知子言邀我出城一叙,所为何来?”

    态度好不好,是要看实力的。刘关张若是没有吃亏,那是一定不会守城的,早杀出来追着他王大将军砍杀了。

    王言也没吊公孙瓒,若不是顾虑名声,他真就一朔捅死这小子了。三国没有刘关张不像样,可没有公孙瓒却是无所谓的。

    只不过他现在要考虑以后,今天捅死公孙瓒,以后围城,再邀主将出城聊天劝降,那就没人敢来了,便且饶公孙瓒一命。

    以后他据辽东,公孙瓒据幽州大部,且有的打呢,打不死他。

    至于公孙瓒带兵拦阻,他倒是不意外,理由大体与刘关张等人相当。而且公孙瓒老家就是令支,他可是一路杀豪族杀到这的,公孙瓒忧心家族,请战守城也是正常。

    “玄德如此直爽,吾亦不废话。汝知吾欲往辽东自立,攻坞堡、破县城,乃为粮草辎重而已。辽东苦寒,九月便冰天雪地,吾若不早有准备,则随我军民皆冻饿而死,乃人间惨祸矣。然吾虽攻堡破城,未曾伤及百姓,且留有余粮,只与百姓自不得人心之官吏豪族处寻得公正,此乃吾之道矣。

    今吾领军北上,汝等阻之,昨日更交战一场,使我数百兄弟丧命,吾不究也。汝放还吾之兄弟,吾即刻领兵而走,不犯令支。”

    公孙瓒哼道:“若不放,你待如何?”

    他是这一次城防战的军事主官,放人得他说话。

    王言看着他,笑道:“我等兄弟皆黔首农夫,不善攻城,然此辽西之地,尚有余粮。若不放还吾之兄弟军卒,必围而不攻。吾便不往辽东,驻此辽西之地,坚壁清野,尽掠辽西之民,训练勇壮,以图幽州。而令支不富,未知余粮可容汝等六千军马以度三月乎?待那时,汝公孙瓒若叫我活捉,当剥皮楦草。

    或汝不通其意,待吾释来。乃全剥汝皮,针线缝之,以干草实内,而后悬门示众,以戒……”

    剥皮楦草是朱元璋研究出来的,这会儿倒是有剥皮,但没填草的。

    听着王言说剥皮,公孙瓒的脸色就不对了,待王言解释了一下到底怎么个过程,公孙瓒比关羽的脸都红,眼睛瞪的比张飞都大。

    不等王言接着说下去,电光火石之间,已是提枪直奔王言脑袋刺来,确实有些侮辱人了。

    王言哈哈大笑,提着马朔只一荡,便磕开了长枪,而后便运劲一抖,枪杆弯曲出一个弧度,朔头瞬间直奔公孙瓒的脑袋弹过去。这一下若是打实了,以后便没有公孙瓒什么事儿了。

    但刘关张也在场,何况关、张二人早准备着干王言呢,护在公孙瓒身侧的关羽眉目一凝,眨眼之间,便提青龙偃月刀撩开马朔,另一边的小黑子手执丈八蛇矛,哇呀一声,直刺王言胸口。刘备反应亦是不弱,双股剑仓啷出鞘,直取王言胯下红鬃马。

    一切均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此时公孙瓒脸上的惊惧还没有褪去,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他已经死了。

    王言勒马后撤,同时躲避张飞的攻击,四米长的马朔经脖子一转,携着莫大的力量横扫千军,直扫的四人后仰勒马,双方拉开距离五六米。

    张飞又是哇呀呀策马杀将过来,挺矛之图。王言面色不变,对着身后躁动的手下军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上前,这才简单高效的荡开长矛,而后马朔转着圈的变向,直取张飞头颅。其势若雷霆,速度飞快,张飞只得慌忙抽矛横格。

    这时王言变招横扫,欲断张飞之手,后者只得回撤一只手,只一手持矛前刺,变守为攻。霎时间,王言举朔栏击,顺势倒转枪身,以枪把横扫,便将张飞抽得头昏脑胀,疼痛无比,随后一记前突,枪把尖锐处直接破甲投入,疼的张飞娃呀惨叫,又是变招以朔头横击,将小黑子扫的横飞马下,兵刃脱手,倒地打滚。

    说时迟,那时快,关张二人尚未反应过来,张飞便已被王言打落马下,猛然间,后方天武大将军麾下军士山呼威武,又有擂鼓手咚咚敲响起来,与大将军助威。

    “三弟。”

    刘备、关羽齐惊,下一瞬,关羽策马抡刀直劈过来。刘备看着张飞没死,正爬起来,他心知王言又留了手,转头与公孙瓒说:“兄长掠阵,且看吾三兄弟战他。”

    言罢,策马而出,双持双股,大呼:“二弟,待吾相助。”径直过去与王言打将起来。

    眼见得二位兄长鏖战王贼,张飞呲牙咧嘴的爬起,感受过自身伤势,确无问题,捡起地上长矛,灰头土脸翻身上马,红眼如饿鬼,哇呀呀大喝:“王贼安敢辱我至此,纳命来。”

    这三人围住王言,转灯搬厮杀,看的观战两军目瞪口呆。

    被围在中央的王言马朔武的飞起,前朔迎击,后把防袭,转圈交手,游刃有余。甚至大将军心中还在思索,此情此景,正是虎牢关三英战吕布的样子。

    原是公孙瓒先战吕布,眼看要死,张飞来救,关羽再上,最后刘备过来,三兄弟合战吕布。

    现在是公孙瓒瞧不起他王大将军,大将军嘴臭激怒公孙瓒先动手,关羽救公孙。因前番交战落败,张飞不服,顾而上赶着交战,刘备、关羽二人这才来救。

    虽过程不同,但结果大差不差,都是遭刘关张三兄弟围殴。倒是抢了吕布威风,但大将军未有半分不适。来日刘关张到处流浪,三人名头多大,他王大将军便更有威名,或有英雄来投也未可知。

    有人说,刘关张三人合战,若少刘备,关张战力更甚,是刘备拖了后腿。但现在王大将军被围殴,对三人实力清清楚楚。关羽为最,张飞次之,刘备最弱。但纵然最弱,刘备的武力值也不低,没给关张二人添麻烦。

    现在这时候,三兄弟还不是最强状态。如今乃中平元年,到虎牢关之初平元年,尚有六年时间,其间三兄弟遭了许多战阵,得了许多成长,战斗经验更为丰富。

    不过王言心里也算有了数,毕竟关张二人都是三国顶尖战斗力,即便现在才出茅庐,那也不是谁都好使的。

    现在他有能力杀刘关张,不过可能得被砍一刀,再捅一下,总之死不了就是了。这是因为三人将他围在了中间群殴,所谓顾头不顾腚便是如此。但若是大家拉开架势冲锋对敌,这三人都是一招就完事儿。与他宝马良驹,但有空隙使他独面一人多两息,这仨都得死。

    何况他真没杀心,无刘不三国么。但是他却也没留手,尤其是张飞,小黑子数次被他打落马下,身上处处是伤,鼻子都被他近身打了一拳。

    张飞屡败屡战就是不服,嗷嗷大叫要跟王言拼命,当真是被王言打成了猪,他王大将军当然说到做到。

    叮叮当当交战半刻,王言又是将小黑子抽飞出去,直横朔一扫便脱离了战团,他微微气喘,瞥了眼死猪一样躺在地上,呆呆的看着蓝天白云,已经被打崩溃了的张飞,呵呵一笑,对着气喘如牛的刘备、关羽二人说话。

    “我无意杀汝兄弟三人,今且作罢。公孙吾儿近前说话。”

    公孙瓒红着眼睛,气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但是他没有同王言逞口舌之利。已经接触一路,他自然知道刘关张三人武功,方才他又观战半晌,更是清楚王言战力恐怖。换他到王言的位置,莫说半刻,便是三息都难顶。

    况且现在王言大军,把他们一干过来剿戮黄巾贼的队伍,全都围到了城里,一万五千人马,围成一圈,堵的严实,真是刀俎鱼肉。

    其实今天若是没有公孙瓒看不起王言,都不会有方才的打斗。王言见他驱马近前,与他说道:“吾虽不知刘幽州有军几何,却知幽冀青徐黄巾泛滥,我料三五月之内难以调度军马来援。

    且三千两千之兵,无有玄德兄弟三人这般将军统率,不足为患。若汝援军三月不来,吾尽起辽西之兵,当再有三万,介时纵是不图幽州,亦不得不为之。吾非恐吓,若汝不从,城破之时,汝必死无葬身之地。若遂吾意,放还我之兄弟,吾言而有信,即刻领军北上。”

    公孙瓒哼道:“任尔一路烧杀抢掠?”

    王言哈哈笑:“汝有两择,其一,吾戮杀尔等,再烧杀抢掠北上辽东,其二,吾径直烧杀抢掠北上辽东。况吾所造杀戮,不过虐民官吏、霸民豪族而已,皆该杀之人,有何不可?许汝等虐民、霸民,不许吾等报复杀之,这是何道理?公孙吾儿废话少说,你待如何?”

    公孙瓒鼻子都气歪了,但王言摆事实讲道理,说的不错,王言可能没有渠道,但是公孙瓒等人都是清楚的,虽然主战场打的黄巾徐徐败退,但黄巾军几十万之众,吕布有名言曰,就是几万头猪,让共军抓也不可能抓的那么快。大股黄巾几万,十几万,小股黄巾几百数千,荼毒甚广,汉军真的无力短时间解决问题。

    可刘备所言,王言从三百发展到现在三万兵马,十万百姓,不过三月而已。若果真让王言留在辽西,荼毒幽州,待到汉军大部来剿,那时又会有多少兵马?况且王言有练兵统军之能,可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最关键的是,现在他们不配合,王言当真围城,他们真没办法。来时以为什么狗屁天武大将军,不过乌合之众土鸡瓦狗而已,想着五千破三万,砍了王贼狗头。未曾想,只战一场,便打的他们满头包,虽然是他们胜了,但是王言人多,真打不过了。城内粮草只够两月耗用,搜刮百姓也不过再多两月,他们真挺不住。

    何况王言还要剥皮楦草,公孙瓒哪里有的选择。所以即便都成了王贼的儿子,他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当即吩咐鼻青脸肿的刘备,将抓起来几百黄巾贼放还。

    其实刘关张三兄弟的状态都不太好,最严重的肯定是张飞,被王言打的现在还在那哎吆呢,刘备和关羽也没好多少,只不过他们俩没被打下马,但或多或少的都被王言抽冷子打了狠的,说了会儿话伤处便肿胀起来,都疼着呢。

    过了一会儿,城内守军赶着几百个俘虏走了出来,眼看着他们到了远处的己方军阵之中,王言对着刘备拱手道:“吾言而有信,这便北上去也。玄德,吾有一言,汝且听之。天下非汝刘氏一家之天下,汝言匡夫汉室,然阉宦乱政,奸邪盈朝,纵汝再兴汉室,不过如此而已。

    根结何在?实乃高门豪族祸国,贵者把持朝政,如汝南袁氏四世三公之家,吾不闻其于国几多功绩,但闻其家童仆逾万,良田几十万。次者亦把持地方,如此令支城,吾听闻便有公孙氏,未知与公孙吾儿有何关联,然其霸民夺产,勾连官吏,实在当诛,此情只令支一地耶?

    便如玄德,汝乃出身涿县,公孙吾儿乃涿县县令,吾信汝德行,然公孙吾儿可为民乎?若汝德行差,连结吾儿,刘氏当执涿县牛耳。吾儿离任,再来县令,若彼与汝刘氏不睦,则彼政令不畅矣。

    豪族掠夺田土,使民流离,或卖儿女为奴,或卖己身为仆,或远走他乡,开荒种田,待到荒年减收,田产亦复为豪族所掠矣。

    此结不解,纵汝再兴汉室二百载,吾等黔首农夫亦如今日。汝做得好大事业,青史留名,流传后世,然吾等如何?谁怜吾等民生之艰?

    若汝所图出将入相,那便罢了。若汝实为吾等黎民,当来辽东相投,与吾等为解放人民挣命。言止于此,汝当再三思之。

    公孙吾儿,吾与辽东等汝寻仇,来日再战。”

    “吾必杀汝!!!”

    公孙瓒目眦欲裂。

    实际心中也为王言图谋震惊,他是在旁边听的清清楚楚,不管王言能不能做成,至少人家真敢说啊。这叫黔首?说话讲究,打仗勇猛,武功高强,有目标,有手腕,明辨形势,这他妈叫黔首?

    王言没理会公孙瓒的叫嚣,又戏耍两句小黑子,眼见他这次被打老实了,嘴都不硬了,哈哈大笑,转身走人,直看的张飞跟公孙瓒一样,咬牙切齿。

    一如来时一样,王言扛着马朔回至军中,由廖化与他脱了甲胄,又换了一身青衫,骑着马儿随军离去。一万五千兵马,随着王言一道道命令下去,急行军离开。他们要追上辎重队,恢复之前的队形,继续破堡摧城,烧杀抢掠。

    公孙瓒、刘关张等人站在城墙上,遥望着王言的军阵,良久无言。

    直到张飞牵动了伤口,哎呦的叫出声来,刘备这才回过神来,略显责备的看着他:“三弟,此番再战,该知前番王言饶汝性命。须引以为戒,常怀虚心,方能有所进益。王言有勇有谋,今后再见,切勿鲁莽,此番他未有杀心,焉知下次如何?今日若非汝莽撞,上前寻战,我等何以饱尝老拳?”

    说罢,不再理会张猪头,转身看着犹自沉思的公孙瓒,说道:“兄长,使君之命,吾等未能完成,更险丧命于此,不知如何回报使君?”

    “与汝无关,吾乃统兵主将,功过在吾一人。虽未破王贼,然亦保令支无忧,尚有功劳,玄德勿忧。”公孙瓒摆手,叹道,“今放王贼往辽东自立,他日必成大祸矣。”

    边上的关张二人对视,还他妈用你说。不过俩人互相看着鼻青脸肿的样子,竟然觉得有几分好笑,赶紧憋住……

    慨叹一番,暗恨一番,给王贼记了好几页的小本本,公孙瓒问道:“玄德,王贼邀汝相投,不知汝乃何意?”

    刘备摇头道:“备乃宗室,虽福泽已断,位卑无权,备亦当为汉室尽忠矣,断无从贼背汉之心。”

    公孙瓒远眺而叹:“观其行,听其言,若王贼兴于辽东,南下中原,我等宗族皆亡矣。罢了罢了,吾小小县令,又奈若何……”

    言罢,意兴阑珊而去。

    刘关张三人相视之,突的笑出声来,皆笑鼻青脸肿狼狈模样……

    且说王言统军绕令支东山而走,一路浩浩荡荡,绵延百里。

    这一次再行军,王言便再不留手。他给刘焉留点儿人口资源,奈何这小子不懂事儿,所以沿途过处,大军星散,找寻城池、坞堡破之,尽夺其财,人口也全部赶出来迁徙。

    人口越抓越多,兵力越抓越多,资源自然同样越抓越多。虽然粮食总是不够吃,但是当兵的多吃些,百姓少吃些,本身都是家当走的,王言还抢了许多府库粮仓,总体而言,饿一饿还是够用的。另外王言还派兵入山打猎,算是军队贴补。

    只不过到了辽西的人口就少,王言扫了辽西大半之地,不过掠民十五万,算上之前的,加一起才二十五万。这个数字,是把十七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男性算进去了,现在他的实际兵力有六万余。

    不过这一路行来,他也在做减法,兵力肯定多多益善,但兵员素质太差,除了吃干饭吓唬人,也没太大用处。所以裁汰了不少,编作民兵,正式的合格的职业军人,只有一万五,全是十七到三十岁的青壮兵员。

    至于筛选办法也简单,毕竟都不是职业战兵,都不会什么招式,这个也没法比。只全副武装的负重急行军就是了,一个队伍一个队伍的来,裁汰下去的也要比,务必做到大家都心服口服。反正时间足够,精力充足,跑就完了。既锻炼了身体,又筛选了兵员。

    所以行军的过程还是很欢乐的,二十万老幼妇孺拖拖拉拉,眼看着他们的丈夫、孩子一趟趟的玩命的跑,场面相当壮观。

    待遇是先说好的,遴选通过的战兵,每日三餐,午餐最次都得有肉汤。现在王言执行计划经济,所有物资统一调配,就是村民家里的粮食,都得上交调配。以此保证手下二十五万人的生存状况,并且供养出一支强军,所以还没有开市,没有市场交易,给钱也没用。

    事实上,他现在有的是钱,金银铜、绢布一类的等价物,抢了相当多。但他也没地方花,没人与他贸易。他可是抢了不少商人,也不知道是本地的,还是外来的巨富开的分店,他都不知道他这一路过来,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毕竟除了商人,还有屠戮了各种的豪族,其家族子弟或有在外当官之人逃得一命,可不是就惦记上他王大将军了。

    不过问题不大,只要挺过今年冬天,那就来日可期。

    正是在选了精兵之后,王大将军又一次的全副武装,亲领满编六千余战兵之威武卫,来到了涂河地界,也就是两千年后的锦州。

    而其余战兵,广武卫压阵在后,兴武卫常规守卫迁徙百姓,民兵则是上山下海打猎捕鱼伐木。百姓则是一边迁徙,一边在各自村长的带领下寻找良田,开始安家。

    此次安家范围,按照两千年后的地图,乃是由葫芦岛到盘锦这一段渤海沿线,此地田地不少,尤其盘锦,也就是现在的房县,乃辽河三角洲地带,多平原多水,都是好地,后世盘锦大米也出名的。至于黑土地,现为蛮夷所占,王大将军得打过去才算。

    甚至就连房县,王言也得打下来。现在他这一片,行政单位叫辽东属国,乃西汉时为归附之乌桓人所设,也就是说,这地方多是乌桓人。而先前王言一路行来,所掠之民中,就许多乌桓人,不过两百年过去,已与汉民习性相当。他手下战兵,同样也有不少的乌桓人。

    所以接下来的路线很清晰,先打徒河,再打房县,而后守住胜利果实,熬过寒冬。

    来此界业已半年,一直颠沛流离,今终落户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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