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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一十五、一黑胜十白,铁眼烂不活!

    贾师才将棋子扣在棋盘上,顾玉成观之,却是白优黑劣。

    棋盘纵横间,黑子气短,不活之处几近满盘,而可提之子也甚是稀少,整个棋局,大量黑棋都陷在将死之态。

    贾师才越想越心烦,怎么就把黑子下成这个样子。原本想着肖家优势,视之白子,让黑子先走,占些许目数的便宜,奈何下着下着,竟把黑子下的气衰起来。

    顾玉成看着死盯棋局不放的贾师才,突然想到南北酒楼说书先生曾说过的一句话“二十三颗铁眼不活”。

    虽然顾玉成不是非常懂这手谈之道,但对于说书先生的那一句“铁眼不活”,顾玉成还是十分记忆深刻的。

    因此这顾玉成竟也聚精会神的望着棋局起来。

    荀葵虽然懂棋子,但知道贾师才叫二人来,必然不是单纯的令他们两个来看棋局,故便没有在意这棋局。

    贾师才自觉肖家的白子胜算极高,自己已无力逆气顿活,心躁不止。

    抬头却见顾玉成正聚精会神的盯着自己的棋局不放,心道“这表情是看不起我下的棋,还是说很懂?”

    心中不顺之下,便开口道“顾师弟如此聚精会神,应是对这棋有什么破局之法吧。”

    顾玉成沉吟片刻,犹豫之态在贾师才眼中便成了无才作态的扭捏,便开口道“这白子现在占据优势,我们恰如黑子,该如何不以惨败收场,师弟有见解吗?”

    顾玉成心中顿时了然。

    这看似问棋,实际上是在问该如何面对肖家,在商街之争中不落下大的劣势。

    于是顾玉成开口问道“黑棋失地,连所剩的气也不多了。必然是我们有劣势。只是不知道这劣势是如何形成的?”

    贾师才点了点头“我听闻元鼎省朱砂凤出了问题,肖文山和钱公子应该已经开始返程了。”顿了一下,接着叹气道“安业那家伙的伤还未好…”说着厌烦的掏出棋盒内一把棋子,又重重摔了回去。

    也就是说商街之争可能会提前开始,然而安业的伤还未好,两相较量之下,自然是大大的劣势。

    顾玉成俯身看向那棋局,若有所思的说道“或许——我自己认为。此刻这纵横棋局间,这白子便像白风浩大,压满群山,摧崩黑子,似万箭齐发,以数量轰炸,将黑子杀的片甲百幅止余‘十八’幅,可谓是凄惨不已。”

    “但黑棋却不一定会彻底败下阵来。我曾听人说过‘铁眼不活,僵未必死’——绝对的优势未必永远存在,虚弱的死棋未必没用。”

    顾玉成伸手指向满盘的棋局“此刻的黑子便如散开、被割裂的阵仗,被团团围住,虽欲死战,不成威势,因此不如向死而生,落子白棋下方,便好像两军交战,派出一支少数队伍逃亡,白子落棋之风,必然会似大军追敌,剩勇追寇,灭掉黑子在外余孽,扩大黑子劣势,让白子进一步、甚至是彻底占牢优势局面。

    “这时候的白子风头无量,似乎已经画地为牢黑子,将黑子死死锁住——实则,已经像战争时的两线作战,各个环节都有出现薄弱之地的可能。

    此刻便可一黑胜十白,在下方左右游荡的关键时取得区域性的胜利,反咬白子,令白子关注点侧向下方,黑子便可以趁此护住上方稀少的有气黑子。进而,勘破未成型的下方,随

    即以一域带全盘,逐渐抽掉白子在上方的优势,形成围魏救赵之举,救活上方溃烂的黑子,趁机将不可提之黑子提出来,扩大双方未知之数,增添二色子交锋时间。”顾玉成越说越兴奋,很是激动的站起来,一把将黑子拍在了一处不起眼的边角处。“出其不意!”

    “黑子扳回一城,白棋必定慌中出乱,黑棋只需要环而伺之,必能于白子焦躁轻急之时落下妙笔。以后之子配合隐藏的妙笔,旁敲侧击,令白子不知实意。实则黑子已在汇聚全盘之力,会猎上下方,令白子自己烂掉自己铁眼,最后一举定胜负,扭转乾坤!此之谓,一黑胜十白,铁眼烂不活!”

    顾玉成说完后,荀葵痴惊的看着顾玉成。

    顾玉成的棋艺未必高妙,然这种落子的意识,却是竟荀葵都震惊的新奇布局。

    上方舍去,却又以烂掉的区域拖连白子的上半部分。再另辟蹊径,围魏救赵,形成上下夹击之势。既利用了僵住的上方黑子,又开辟了新的优势。着实胆大。

    就连贾师才,也有些惊讶,只不过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微皱着眉头说道“可黑子要在下方重新开辟?又怎么能开辟?对战肖家时,谁能当着黑子?”

    顾玉成猛然想到李疆那小麦色皮肤,笑了起来。什么黑子有这实力?不就是李疆那个虎刺梅吗?

    不过虽然笑的欢,顾玉成却没说出来。

    毕竟自己这盘棋讲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现在说出来,一旦走漏风声,那真是百死无生了。

    贾师才看着顾玉成欢笑,以为顾玉成有了对策,谁知顾玉成直接说道“会有的。”

    贾师才顿时愣住,什么叫会有的?还没有?

    想到这儿,贾师才有些难受。

    “你说的都是理论,真的对战,肖家未必会如同你说的那样大意。而现在安业那家伙伤病未愈,又找不到你说的那样的黑棋,根本没什么……”想要脱口而出的丧气话,最后还是没能彻底说出来。

    顾玉成却毫不气馁,很是大气的坐在棋局前,按着棋盘保证道“尚未交手,还是胜负未分,不足气馁!”

    贾师才眉头紧皱,觉得顾玉成完全是在说风凉话,再想起顾玉成面对百里廓的怯让,顿时愤怒的开口道“你有解决办法?真实可行的办法?!”

    荀葵见贾师才怒了起来,顿时慌张的起身,来到贾师才身边“师姐,师姐,顾师弟也只是想安慰你罢了。”

    贾师才听后玉手砸桌,起身呵斥道“荀师妹!你为何总是袒护这个小子?!”

    荀葵语塞,不知所措。

    贾师才看着荀葵慌乱的样子,知道自己说的过激了,便怒目看向顾玉成,以为顾玉成还会很是懦弱的站在荀葵的身后,谁想此时的顾玉成已经现在了贾师才的身前,那双金黄的眼睛死死盯着贾师才。

    顾玉成重重的落下一子,一子扼在白子下方,笑着说道“这一把,不是安慰,我说的话,不可能有错。”

    说罢拉着荀葵便走,看也不看贾师才的脸色。

    荀葵紧张的看向贾师才,以为贾师才会被大发雷霆,谁知贾师才只是阴沉的看着顾玉成离开。

    贾师才最后无奈的叹一口气,吸了一声鹤鸣入耳,再看,顾玉成已经带着贾师才走远了。

    贾师才最后也扭头离开,不再指望顾玉成,贾师才不是一个喜欢争执的人,所以她放走了顾玉成,因为不值得在顾玉成身上浪费时间,那怕一点。

    而此时,下山的路上,荀葵抬头望着顾玉成,责怪道“你这人怎么样,怎么跟那些不讲理的弟子一个字不蹦。反而很贾师姐这么大反应?”

    顾玉成拉着荀葵缓慢而坚定的向前走。想要快点走,却不敢。没办法,谁让荀葵的小腿走不快呢。

    荀葵不依不饶的对着顾玉成喊“顾文月!你快告诉我为什么?!”

    见顾玉成一点反应没有,荀葵又喊道“你给我去向贾师姐道歉,听见没有!啊!你倒是说话啊?”

    顾玉成实在无奈,只得点头哄着荀葵“好的好的,我会去和贾师姐道歉的,行了吧行了吧。”

    荀葵这才松了一口气,接着问道“那你到底为什么那么冲撞贾师姐,毕竟贾师姐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

    顾玉成这次没有低头,罕见的挺直着身子。嘟囔了一句话,奈何荀葵抬着头,逆光,竟听不清、看不出顾玉成在说什么。

    荀葵大为不满,拽着顾玉成喊闹着“顾文月,啊!你到底说的是什么,全都藏在日光里了!”

    顾玉成一笑,当然,要藏起来。当然不能让你听见。

    闹个不停的荀葵更是反应过来,喊道“你什么时候去向贾师姐道歉啊!”

    顾玉成听后,笑笑不语,向着白云下的路而去。

    这时候,日光将顾玉成的那一句话,晒在白云上“因为,她呵斥了你。而我在乎你,荀师姐。”

    可惜云听到后,便被风吹散了。而这答案,也便在风中了…

    云中的鹤看后,惊飞出云,被同是离开的贾师才看见,诧异的感慨“是什么,让你这忧愁的鹤,欢快的跑了出来?”

    日光悠悠,烟尘袅袅。

    山顶的棋局,一直没人来收拾。

    又过了许久,那纳经阁少年模样的钱长老缓缓走了过来,随意的看了一眼棋局,心有忧愁的皱着眉头,在想,这顾文月,杀好,还是留着好?

    此时这少年模样的钱长老抬眼一刹那瞥见棋局,惊觉黑子残病衰朽,却又有二子如神,好似两杆笔刀,竟隐隐间断了白子的万里江山。

    “究竟是何人?若人如此棋,也当病而不死,封疆有望。”长老惊叹不已,再看一眼,又是笑了“原来如此,这人连下了两个黑子,这若是在人生,哪里能连下两步?罢了罢了,也是不容小觑。那顾文月杀还不杀,日后再说。且让老夫续完这盘棋!”

    而此时,正在赶路的肖、钱二人则打算奔回家族,一起施压落花台。

    他们大概,不,绝对想不到,当他们匆匆赶回家族的途中,会收到这样的一个消息。

    那便是,江元秀身死。

    至于杀死江元秀的,则是那昌黎省的尊者。没人知道他姓什么,只知道南三省的所有人在发誓的时候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我对着昭明尊者的名号发誓,若我有半分虚假,必步入夏家后尘。”

    那个夏家,以前可是昌黎省的第一家族呢

    可惜后来被昭明尊者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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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唯林南烟大唐扫把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