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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姬晅回到天禄阁,看着桌案上层层叠起如小山般的奏折,眼皮跳了跳,这估计到上早朝也批不完啊!

    锦书上前帮她拉开椅子,说着劝慰的话。

    听在姬晅耳里就是,叫你平时不写作业!现在觉得多啦?苏丞相还主动给你分担了一半的作业带回去写……

    姬晅轻咳一声打断念叨的锦书,拿起奏折开始翻看。

    这个州刺史说税收任务过重无法完成,请求减轻赋税。那个郡县说当地出了天灾,请求拨款放粮赈灾。还有些占山为王的匪徒煽动百姓意图起兵造反,请求朝廷同意出兵剿匪。其中再参杂些举荐当地能人异士的,请求表彰功绩给予奖励的。

    姬晅合上奏折,生了个懒腰起身,推开窗户看向已经泛白的天际,问身边的锦书,“我批完折子之后呢?”

    “下面的人会将陛下批阅过的奏折送回驿站,再交回去给上奏的人遵行。”

    “那问题要还是没有解决呢?再递折子?”姬晅想着这样递来递去的耽误时间,还不如她直接跑一趟来得快。

    锦书不知道陛下为什么会这么问,只能答“是”,她们在宫里不可能把每个地方都勘查一遍,在她看来这已经是最快的处理办法。

    姬晅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出问题的郡县,心中有了计划。

    锦书见她一夜未曾休息,心疼道,“陛下要不要先去休息会儿,妾会在上朝前叫醒陛下。”

    姬晅回过头对锦书说,“你去帮我收拾些衣物。等下了早朝我要出宫些日子。”

    “啊?陛下您又要…”

    姬晅打断她,“我打算去一趟奏折中提到的地方。”

    锦书看着姬晅不似玩笑的语气,也正了神色,陛下愿意打理政务是好事,可外面不比皇宫危机四伏,陛下又刚继位不久,她实在放心不下。只能再次确认,“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

    锦书见没有回旋的余地,柔和了语气对她说,“那妾陪陛下一起去,也好在路上照顾陛下。”

    姬晅点点头,她突然想起昨日才把忘忧带回来,今日就出远门有些说不过去,便出了天禄阁朝隔壁未央宫去。

    “你睡醒了?”姬晅有些惊讶,这人居然这么早就在院子里坐着。

    忘忧“嗯”了一声对她说“住在寺里的时候也是这个时辰起床的。”

    姬晅有些好奇,便问他,“你在寺里住了很久吗?都做些什么?”

    忘忧说,他是被家人遗弃在庙宇前,后被路过的玄机师父带回寺庙的,每日拂试拜垫,神龛,神座,换上新的香烛…偶尔也会去接受香客的布施。

    姬晅听完他的过去只觉得这和尚没有童年,她不知道怎么接话,便开口岔开话题说,“等今日下了朝,我要出趟远门,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忘忧惊讶的看向她,疑惑道,“陛下才刚亲政就要离宫,不太好吧?”

    姬晅耸耸肩对他说,“现在就算留在宫里整日批阅奏折也意义不大。他们只会告诉我去用他们的方式维护冶安,不论剿匪还是赈灾都是从他们口中得出的结论。我觉得这样只是扬汤止沸。”姬晅想的是既然要解决问题,她得去了解那些人为什么去当匪寇,了解当地官员是否苛索他们。然后接着叹口气想起昨日上朝时的情形,无奈道,“说白了,我现在在朝堂上没有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忘忧有些诧异的看向姬晅,在她说出刚才的话之前,他只当陛下是单纯想去宫外玩耍。他能明白她的处境,自己从昨日入宫后也觉得无所适从。先帝在位时,她是个只懂享受富贵不知人间疾苦的公主。现在突然要面对各方势力的压力,还要对不知情的政务作出决断,心底生出想去求证她是否在与他说笑的想法,若连她都能担负起国家重任,那自己担起国师职位又算得了什么?忘忧起身朝姬晅行了个臣礼,郑重开口,臣愿意随陛下前往,一起去了解。

    姬晅扶他起身,对他说,“那以后请多指教。”心里觉得这和尚不但人长得好看,还愿意陪她一起出去办事,是个靠谱的。

    锦书等他们说完话上前,让姬晅跟她回去洗漱更衣。

    上朝的昭华殿内,此时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由昨日得来的八卦展开了新的讨论会。

    “听说昨日陛下去宫外带了个和尚回宫?”

    “传闻那和尚天生异瞳。长相更是一言难尽!”

    “此言差矣!曹大人莫要以貌取人,那和尚乃是玄机大师的弟子…老夫倒是听说那和尚相貌姣好。”

    “……”

    “哎,陛下就是太年轻容易教人蛊…”

    太监“上朝”的呼声打断了众人的议论。

    下方众大臣盯着陛下身旁的忘忧,摆出一副求给个解释的表情。

    姬晅示意他们稍安勿躁,介绍道,“你们也听说了,我昨日带了忘忧法师回宫,以后忘忧就是我轩辕国的国师。”

    户部尚书沈长清移步上前,开口发问,“不知此人有何过人之处?”

    “你看不出来吗?”姬晅惊讶的看向说话的官员。

    沈长清摇头,“请恕臣,眼拙。”

    姬晅点头附和他,“是挺眼拙的,这么好看的人你都看不出来。”

    众大臣都是一个踉跄,差点摔了手里的笏板。

    苏丞相一脸痛心疾首上前直言道,“臣请陛下,收回旨意!”

    众大臣皆表示附议。

    姬晅看着他们捂着心口位置,剧烈咳嗽起来,“你,你们…咳咳…”

    “陛下!你…怎么咳出血了啊!”锦书上前扶助姬晅,对着下方附议的大臣们愤慨道,“陛下昨日连夜批阅奏折到方才上朝一直未曾歇息,你们…”

    姬晅打断锦书的话,“是我身子太弱…不关他们的事。”压抑着咳嗽艰难开口继续说,“日后还请丞相多多帮扶…此事暂且…”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大臣们颤了颤身子,不明白怎么事情突然就这样了,小皇帝这是被他们气病了?

    锦书吩咐着身旁的太监,“快扶陛下去后殿,宣太医!”

    太监急忙上前,还不忘朝堂下喊了声“退朝”。

    到了后殿,姬晅睁开眼,朝锦书比了个演技不错的手势。

    锦书拍拍心口,她第一次干这事还有些心有余悸。

    姬晅问她,“东西都收拾好了吧?”

    锦书点头回道,“妾都收拾好了,陛下咱们何时出发?”

    姬晅想了想说,“先跟我去趟相府。”

    苏丞相坐在回府的马车上面色发白,嘴里喃喃着陛下要是被自己气出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正盘算着回了府就写封辞官信,在推开书房门的时候却看见…

    “陛下…你…”苏丞相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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