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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椅子镣铐

    伴随着漫天的烟尘消散而去,以及大地的震动平息下去,从北面奔驰而来的大军,逐渐映入眼帘,马蹄声嘈杂,兵器与盔甲只见擦除的一阵阵金属碰撞的声音,不断的交织着,没有旗号,看不出是哪一营所出,却能从军士所穿着的盔甲,看出这是出自淮南。

    而南面的那些以冲锋姿态,严阵以待的轻装游骑,却能从那一柄柄雪亮的短刀中看出,那是北地的小刀骑。

    “才这么点人,严将军觉得,这一仗,能不能打起来。”坐在地上的安兴,没有站起来看向远处,而是直视着山腰处的严白狼。

    严白狼缓缓摇了摇头,说道:“五万人还少?向来安将军所处的北洲,一直正对着北庭的百万狼骑,大抵是不觉得中原的五万精骑意味着什么,不过安将军若是问我打不打得起来,那倒是问错人了,你应该问问你身边的元将军才是,或者是稍后来的那人。”

    安兴没有看向元江,而是呵呵一声,接着问道:“那倒是,不如我再问问严将军,若是打起来,谁能胜出?”

    吐出一口凉气,严白狼直言不讳地说道:“安将军这不是明知故问嘛?五万对八千,虽说你北地这小刀骑是纵横天下不假,但就算如此,面对这般兵力悬殊的阵仗,除非把这八千小刀骑,换成王爷的白羽轻骑,那本将军倒觉得还能看一看。”

    这话倒是不差,小刀骑就算是再如何风驰无敌,总归还是小刀骑,短刀轻弩,向来都是以灵活穿插著称,从来都不是与白羽轻骑一般,正面陷阵,无论是兵器还是那些不适合久战,缺乏耐力的马匹,小刀骑都不会在淮南的这些精骑中,讨到什么好处,但若是将这小刀骑放在侧面,以风雷之势冲击下去,就算是淮南二十万精骑尽出,也只有被乖乖分割的命。

    安兴笑了笑,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再接着问道:“那严将军觉得,我北地这八千人,能换下淮南精骑多少人?”

    严白狼悠悠地伸出三根手指,没有答话。

    安兴哈哈一笑,“难道这还不够吗?剩下的人马,就算过了这里,沿途的散兵游勇,都能给你们消耗个干干净净,更别说往后还有不下三万的京畿大营在等着,只怕到时候,你淮南不是去造反的,更像是去请降的。”

    面对安兴的这一句石破天惊的话,严白狼却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而是看了眼身后层峦叠嶂的峰林,山脚下,一声突兀地马蹄声,忽然间传了出来,伴随着一道大呼小叫的声音,马蹄声平稳有力,而那道声音却有些惊慌失措,严白狼却好像对此充耳不闻,随口便说道:“我爹不过是以为,以武王这些年和朝廷的关系,再加上京城接连不断传出的削藩风声,和当年武王在京城的那一桩惊人举动,北地就算是横插一杠,也不过是虚张声势,就算北地再如何示好,朝廷将来该削藩的还是削藩,该改道的还是改道,如此这般的,北地怎么可能真的会那般忠心耿耿地,从北地跑来淮南,来做一件亏本买卖,这一点你安兴心知肚明,还问我作甚,难道你以为本将军也如同那些草包一般,只知道你安兴是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

    安兴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说实话,我倒是还觉得那花花公子的名头,比这安将军的空名,还来得悦耳,要不是某人从酒楼给我拽来,我还真不想来这里,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什么龙啊凤的,为何总喜欢大动干戈的弄出一点动静。”言语带着一些埋怨,眼神更是极为哀怨地看了看还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那名男子,却听见鼾声更加明显了,安兴叹了一声,转头便对着严白狼笑道:“不过严鸿杰说得好像不大对了,难道严将军也是这般想的?”

    严白狼嗤笑一声,目光越过面带笑容的安兴,看向面无表情的元江,“难不成你们还真的要做那忠心耿耿的卫国拥君之事?”

    元江依旧没有说话,安兴却答道:“有何不可?”

    “呵呵,黄金十担,买一颗人头,难道都是传言不成?”严白狼再次扔下一个不亚于山下那批造反大军更加震撼的话,冷笑地看着山上的那一站一坐的两人。

    山脚处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山上的动静开始有些微妙,鼾声好像在严白狼这一句之后,便骤然停下,只剩下微微的呼吸声。

    “怎么可能?”安兴故作震惊地说道,一副假惺惺的模样,可下一刻却又突然笑了出来,一手拍着地面,哈哈大笑着,直到那阵鼾声再次传出来,安兴才收住笑容,居然大大方方地说道:“那当然不是传言了,不过黄金十担倒是有些吓人了,我记得我好像就出了两担,他奶奶的,这些人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黄金十担啊。”最后的一句感叹似乎听着还有些不大相信,可紧接着的一句,便让严白狼有当场扭头拔腿就走的冲动。

    “那能买多少姑娘美酒啊。”

    鼾声再次变得与先前一般大声起来,元江还是不言不语,微微眯眼,看着下方。

    马蹄声终于停止,那道惊慌的声音却没有停下,不知从哪里借来的一身厚重护甲的吴士东,颤颤巍巍地从马背上爬了下来,可打颤的双脚却不听使唤,还未着地,便摔下马背,传出一声不亚于雷声的重响。

    严白狼没有看向此处,而是与元江一般,看向山下的那处剑拔弩张的战阵之中,而安兴去饶有兴趣地看着费力地爬起身,可以说是手脚并用爬向山丘的吴士东,脸上的表情竟然还有些幸灾乐祸。

    与其说是爬的,不如说是如同一条虫子一般蠕动过来的吴士东,缓缓站起身,可无论如何费力,那双打颤,张得奇开的双腿都是不听使唤,还没等着直起腰,便又软了下去,扑通一声便跪在地上,脸色苍白。

    安兴瞬间噗嗤一声,便哈哈大笑道:“吴大人真是礼仪圣贤之人,这初次见面,就能行此大礼的,我还真是从未见过,吴大人快快请起,我可不是什么长辈圣人的,如何能受吴大人这一礼?使不得使不得啊。”嘴上说着一大堆恭维的话,安兴坐着的身子却瞬间直起腰,双手搁在膝盖上,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竟然如同那些高坐上堂的人物一般。

    此刻的情形,还真就如同儿子对着自家祖宗下跪叩首的模样。

    愣愣地瞪着一双无辜眼睛的吴士东,苍白的脸色立马浮现出一抹通红,索性一翻身,侧躺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没好气地说道:“使不得,要不你给本官还回来?”

    从来未曾骑过马匹的吴士东,从京城一路坐着这匹武王爷的白马,从京城赶来,中途连停下歇脚都没停过,不是他不想,而是这马属实是与武王所说的那般,脾气怪异,一路上只管自己往前驰骋,根本就不搭理身上的那个文弱书生,若不是吴士东早年北地寒苦出身,有着比寻常京城文官还好上那么一点的身子骨,早就便在半路上,让这匹古怪白马颠得直往西去了。

    安兴嘿嘿干笑着,好奇地打量着吴士东的这一身打扮,问道:“吴大人不是吏部侍郎吗,虽说被贬去东海,但起码也是个文官才是,怎么今日这打扮?”

    这回儿轮到吴士东有些尴尬了,连忙收住神情,轻轻咳嗽一声,立马变成在京中的那副模样,没有回答安兴的问题,而是神情肃穆地说道:“陛下有令,着命本官前来传话。”说完眼神就在山腰和山丘上来回扫动。

    可这一声好像对这几人并没有什么作用,坐着的还是坐着的,靠在枪杆上的还是靠着,微眯着眼睛看着山下的,也是不为所动,唯有安兴依旧是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吴士东再次咳嗽了一声,无奈地说道:“陛下有话问,不过不是问你们,严将军可否能帮忙带个话?”

    这次吴士东可不再等着严白狼回应,直接便说道:“严卿带着大军入京,可是想要椅子还是要镣铐?这句话请严将军带给严老将军。”

    严白狼没有答话,也没有回头,而是一把抽出那杆银白色的长枪,转身便向着山丘下走去,吴士东看着严白狼的背影,摇了摇头,接着右手伸入那件厚重的盔甲当中,取出一只小巧的玉符和一张小小的纸条,递给默不作声的元江,说道:“王爷让我将这张小纸条给你,不过给你之前要我传个军令。”

    元江这时才转过身,看向侧躺在地上的吴士东,眼角微微跳动着。

    吴士东直接忽视元江的那个怪异眼神,说道:“王爷说了,动静不要太大。”

    元江伸手接过小纸条,微微扫了一眼,说道:“吴大人是读书人不知道规矩,你有这玉符,便当由你去下令。”

    吴士东瞬间傻眼,那方才自己还让严白狼传个话,敢情自己还是要亲自下去那处,犹豫了一会儿,声音小得不能再小地说道:“能不能不去?”

    元江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静静地盯着吴士东,安兴则是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踌躇犹豫的吴士东,而吴士东在瞧见这两人的表情之后,便缓缓叹了口气,努力地站起身,不情不愿地走向那匹白马,动作迟缓。

    “吴大人若不快点下去,恐怕下面就要打起来了,那眼白狼可不会给吴大人去传什么话的。”安兴这是突然开口说道。

    吴士东连忙扯住缰绳,一脚踩在马镫上,可那匹白马却瞬间冲了出去,吴士东就这么半挂在马背上,吱哇乱叫着,往着山下冲去。

    安兴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问道:“王爷写的啥。”

    元江将纸条递给安兴,并未接手的安兴,在看见纸条上的一行小字之后,瞬间笑得更加大声了,一边笑着,还一边拍着躺在地上酣睡男子的大腿,直接把正在呼呼大睡的那名男子拍得龇牙咧嘴地坐了起来,一脸发蒙地看着还在狂笑着的安兴。

    纸条上写着。

    “干他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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