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失去一个人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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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杨设想过无数种未来的样子，唯独没有想过没有父亲陪伴的未来，他不知道那样的未来还能不能算未来。
郑平带着两兄弟到了医院里，太平间外：“你们……老徐就在里面。”他其实有点不太想让两个孩子进去，对于死亡的恐惧，寻常小孩子肯定是恐惧的，但那里面又是他们相依为命的父亲，最后一面不见的话，说不定是一辈子的遗憾。
阿德勒颤抖着牵住徐杨的手，两人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但就是没让它掉下来。
“我们进去看看爸爸。”徐杨坚定地看着阿德勒。
“嗯。”阿德勒点头。
两人鼓起勇气推开了太平间的门，他们不是害怕死亡，只是不敢去正视里面躺着的那个人是他们的父亲，唯一的亲人。
里面只放了徐父一个人，用白布盖着，徐杨走到床边，迟迟不敢伸手掀开白布。
郑平惋惜的看着他们：“我和老徐一起出海打渔，为了晚上能回家一直都是在浅海的地方活动，只是今天不一样，浅海一带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一点收获，我们只好再往深处走。”
“我们明明已经提前看好了天气，确定不会突然出现暴风雨那些极端天气才往里走，可谁知道，还不到深海的位置就碰上了暴风雨，来得又急又快，我们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突然掀起的巨浪推得站立不稳。老徐当时没有站稳直接就被拍到了海里，幸好他身上系着绳子，我们拼命拉他起来，但巨浪一阵翻过一阵，刚把人拉起来一点就又被拍下去了。”
“就是这样，最后人上来的时候已经不行了……”说来也是奇怪，那场暴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在他们把人就上来后就雨过天晴了。
还有一个他没有告诉这俩孩子的是，死的不止老徐一个，还有两个渔夫，因为事先没有系绳子在身上，被浪拍下去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人，连尸体都找不到。
郑平觉得这两个孩子有权利也需要知道事情的经过，意料之中的，这两个孩子对于这样的伤痛表现得很隐忍，让人心疼，明明快要哭出来了，却忍着眼泪不让它流下来。
徐杨艰难的抿了抿唇，然后掀开了盖着徐父的白布，露出了他最后的遗容。被海水浸泡过的苍白的脸色，即便是面对死亡，神情依旧平静。
两兄弟安静的看着他，过了很久，徐杨才把白布盖了回去：“郑叔叔，老爸的葬礼还要麻烦你帮忙了。”
“没问题。”郑平点点头，出了这种事故谁也不忍心见他们俩小孩儿独自支撑，能帮的都会帮衬一把。
最后，徐父的葬礼还是经常和他一起打渔的兄弟帮忙才得以风光下葬，在徐父的墓碑前，徐杨和阿德勒跪在那里，眼睛已经红得快要滴血了就是不肯哭出来。
“小杨，乐乐，哭出来吧，这样要好受些。”郑平担忧的看着他们。
“我们没事的，郑叔叔不用担心。”徐杨摇摇头。
“哎……”徐父看着他们叹息一声。
“郑叔叔，您先回去吧，我们再在山上待一会儿，晚上就回去。”徐杨不想让外人在这里，他就像安静的跪在这里感受一下为数不多的虚无感，让他觉得这不是真的。
郑平摇摇头：“好，那你们晚上一定要回去，我到时候去你家看你们。”
“嗯。”徐杨点头。
郑平深深的看了他们一眼，终究是转身离开了。
墓地就只剩下他们俩兄弟了，徐杨跪坐在地上，眼睛空洞无神：“乐乐，爸爸没了……这是真的吗？我怎么感觉我在做梦？”
阿德勒埋着脑袋低沉着声音说着：“我也觉得就像是个梦一样。”
“呵呵……你说如果是梦的话，为什么我会这么难过？”徐杨苦笑着将脑袋抵到了墓碑上，坚持了这么久没有掉的眼泪在这一刻奔溃了，全都顺着鼻尖掉了下来，滴在地上，啪嗒一声。
“哥……”阿德勒难过的抱着徐杨，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他现在就只有他一个亲人了。
阿德勒的眼泪全都流到了徐杨的衣服上，浸湿.了一大片。
两个孩子从中午一直跪到了晚上，眼见太阳都下山了，再晚就要看不见了的时候，墓地管理员上来提醒他们离开：“你们先回去吧，墓地要关门了，再不走，你们今晚就得在这山上过一夜，我知道你们很难过，但是生活还是要继续，你们明天再来吧。”
徐杨回过神，将脑袋抬了起来不再抵在墓碑上，揉.了揉.自己已经没有知觉的双腿：“我们马上就走，但是可能明天就不来了。”
阿德勒避开管理员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等着脚上的酸麻过去，这种生理上的感觉让人有点说不出的难受。
“你脚好点了吗？”徐杨看着阿德勒，声音是说不出的温柔，可能是刚刚将自己的情绪发泄了一通，现在已经没力气大声说话了。
阿德勒摇摇头：“还没有，但是应该快了。”
“嗯，我也差不多。”徐杨看着他眼角的泪水，抬起手顺手擦了一下。
阿德勒终于回过神看着徐杨，然后就发现了他额头上那块红红的印子，是脑袋抵在墓碑上印下的：“你额头不痛吗？”
“不痛，怎么了？”徐杨惯性抬起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你额头上有一道红色印子。”阿德勒指了指那道红色印子的位置。
徐杨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之后就不在意了：“我脚反应过来了，可以走了。”他站了起来动了动脚。
阿德勒顺着他的手搀扶着站了起来，终于能颤颤巍巍的走两步了。
“好了，我看你俩也差不多了，赶紧出去吧。”管理员见他们已经没事了就开始催促着他们了。
徐杨和阿德勒对着徐父的墓碑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就在墓地管理员的视线下离开了墓园。他们刚出墓园准备打车回家，就看见郑平开着自己的小车来接他们了。
“我就知道你们大概会待到这个时候，踩着时间过来接你们。”
“谢谢你，郑叔叔。”徐杨诚恳的说着。
“客气了。”郑平看着他们略带红.肿的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他们：“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们俩也不算是什么小孩子了，虽然确实也还小，但是该懂的大道理也都懂了，我再说也没什么意思，总之就是，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的，以你们俩的能力，要想好好活下去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嗯。”徐杨靠在后座上，有些累，压根儿不想说话。
阿德勒状态跟他差不多，甚至要更糟糕一些。
郑平看着他们疲惫的样子，不再多说了，身体上的疲惫远远比不上心理上的困倦。他把两小孩儿送回了家，中途停车给他们买了晚餐：“你们俩现在就什么都不要多想，吃个晚饭，洗洗漱漱然后再去睡个觉，明早上又是新的一天。”
“好。”徐杨点头，看着眼前的晚饭实在没有食欲，但是又不好驳了郑平的好意。
郑平担忧的看着他们：“你们真的不需要我留下来陪你们？”
“不用，我们很好。”徐杨拒绝了他的好意。
“那行，你们要是害怕或者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郑平虽然不放心但也不想留下来让他们哭都哭不痛快。
郑平走后，徐杨把食盒打开推到阿德勒面前：“吃点东西吧，差不多一天没吃过了。”
阿德勒摇着脑袋：“我吃不下，哥，你吃吧。”
徐杨叹了口气：“多少吃一点吧。”他把另一个食盒也打开，胡乱扒拉了两口，然后看着阿德勒。
阿德勒沉默了很久，终于拿起筷子吃了两口白饭，两人安静沉默的吃了平时的三分之一的饭就真的塞不进去了。
“哥，爸爸不在了，我有点怕。”阿德勒看着徐杨，他现在一点安全感都没有，这也是他第一次正面提起徐父不在了这个事实。
徐杨其实自己也非常害怕，非常迷茫，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他是哥哥，不能让阿德勒也跟着恐惧起来，他伸手揉.了把阿德勒的头发：“没事，哥在这儿。”
“快去洗洗睡吧，明天……明天我们还要规划一下之后的事。”徐杨虽然非常不愿意去面对，但是不得不去正视没有父亲在的日子。
“好。”阿德勒站起来去卧室拿了睡衣就进浴室了，在关上门的一瞬间又开了：“哥，你能在门外等着我或者跟我说说话吗？随便制造点声音也好。”让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
“来了。”徐杨拖了一个凳子就坐在了浴室门外：“你进去吧，怕了就叫我一声，我一直在外面。”
“嗯。”阿德勒终于走进去关上了门，虽然他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但他能透过玻璃门隐隐看见外面有一个阴影，那是徐杨在那儿守着他。
半个小时之后，阿德勒出来了，他看着徐杨：“哥，我也在外面守着你。”
徐杨勉强的笑笑刚想说不用，但看见他坚定地眼神，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好。”
自此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两人洗漱的时候一定要有个人守在外面，不然就会非常不安。
阿德勒从小就是个心思敏.感的人，突逢亲人离世，更是不知所措。
原本早已经不再跟徐杨一张床睡觉的，又厚脸皮蹭到了徐杨床.上，睡着之后还会往徐杨怀里钻，如果不是不合时宜，徐杨简直要叫他小媳妇儿了。
这种小孩子行径让他有点为难，但是又不忍心推开，只能就这么将就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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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平带着两兄弟到了医院里，太平间外：“你们……老徐就在里面。”他其实有点不太想让两个孩子进去，对于死亡的恐惧，寻常小孩子肯定是恐惧的，但那里面又是他们相依为命的父亲，最后一面不见的话，说不定是一辈子的遗憾。
阿德勒颤抖着牵住徐杨的手，两人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但就是没让它掉下来。
“我们进去看看爸爸。”徐杨坚定地看着阿德勒。
“嗯。”阿德勒点头。
两人鼓起勇气推开了太平间的门，他们不是害怕死亡，只是不敢去正视里面躺着的那个人是他们的父亲，唯一的亲人。
里面只放了徐父一个人，用白布盖着，徐杨走到床边，迟迟不敢伸手掀开白布。
郑平惋惜的看着他们：“我和老徐一起出海打渔，为了晚上能回家一直都是在浅海的地方活动，只是今天不一样，浅海一带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一点收获，我们只好再往深处走。”
“我们明明已经提前看好了天气，确定不会突然出现暴风雨那些极端天气才往里走，可谁知道，还不到深海的位置就碰上了暴风雨，来得又急又快，我们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突然掀起的巨浪推得站立不稳。老徐当时没有站稳直接就被拍到了海里，幸好他身上系着绳子，我们拼命拉他起来，但巨浪一阵翻过一阵，刚把人拉起来一点就又被拍下去了。”
“就是这样，最后人上来的时候已经不行了……”说来也是奇怪，那场暴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在他们把人就上来后就雨过天晴了。
还有一个他没有告诉这俩孩子的是，死的不止老徐一个，还有两个渔夫，因为事先没有系绳子在身上，被浪拍下去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人，连尸体都找不到。
郑平觉得这两个孩子有权利也需要知道事情的经过，意料之中的，这两个孩子对于这样的伤痛表现得很隐忍，让人心疼，明明快要哭出来了，却忍着眼泪不让它流下来。
徐杨艰难的抿了抿唇，然后掀开了盖着徐父的白布，露出了他最后的遗容。被海水浸泡过的苍白的脸色，即便是面对死亡，神情依旧平静。
两兄弟安静的看着他，过了很久，徐杨才把白布盖了回去：“郑叔叔，老爸的葬礼还要麻烦你帮忙了。”
“没问题。”郑平点点头，出了这种事故谁也不忍心见他们俩小孩儿独自支撑，能帮的都会帮衬一把。
最后，徐父的葬礼还是经常和他一起打渔的兄弟帮忙才得以风光下葬，在徐父的墓碑前，徐杨和阿德勒跪在那里，眼睛已经红得快要滴血了就是不肯哭出来。
“小杨，乐乐，哭出来吧，这样要好受些。”郑平担忧的看着他们。
“我们没事的，郑叔叔不用担心。”徐杨摇摇头。
“哎……”徐父看着他们叹息一声。
“郑叔叔，您先回去吧，我们再在山上待一会儿，晚上就回去。”徐杨不想让外人在这里，他就像安静的跪在这里感受一下为数不多的虚无感，让他觉得这不是真的。
郑平摇摇头：“好，那你们晚上一定要回去，我到时候去你家看你们。”
“嗯。”徐杨点头。
郑平深深的看了他们一眼，终究是转身离开了。
墓地就只剩下他们俩兄弟了，徐杨跪坐在地上，眼睛空洞无神：“乐乐，爸爸没了……这是真的吗？我怎么感觉我在做梦？”
阿德勒埋着脑袋低沉着声音说着：“我也觉得就像是个梦一样。”
“呵呵……你说如果是梦的话，为什么我会这么难过？”徐杨苦笑着将脑袋抵到了墓碑上，坚持了这么久没有掉的眼泪在这一刻奔溃了，全都顺着鼻尖掉了下来，滴在地上，啪嗒一声。
“哥……”阿德勒难过的抱着徐杨，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他现在就只有他一个亲人了。
阿德勒的眼泪全都流到了徐杨的衣服上，浸湿.了一大片。
两个孩子从中午一直跪到了晚上，眼见太阳都下山了，再晚就要看不见了的时候，墓地管理员上来提醒他们离开：“你们先回去吧，墓地要关门了，再不走，你们今晚就得在这山上过一夜，我知道你们很难过，但是生活还是要继续，你们明天再来吧。”
徐杨回过神，将脑袋抬了起来不再抵在墓碑上，揉.了揉.自己已经没有知觉的双腿：“我们马上就走，但是可能明天就不来了。”
阿德勒避开管理员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等着脚上的酸麻过去，这种生理上的感觉让人有点说不出的难受。
“你脚好点了吗？”徐杨看着阿德勒，声音是说不出的温柔，可能是刚刚将自己的情绪发泄了一通，现在已经没力气大声说话了。
阿德勒摇摇头：“还没有，但是应该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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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勒终于回过神看着徐杨，然后就发现了他额头上那块红红的印子，是脑袋抵在墓碑上印下的：“你额头不痛吗？”
“不痛，怎么了？”徐杨惯性抬起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你额头上有一道红色印子。”阿德勒指了指那道红色印子的位置。
徐杨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之后就不在意了：“我脚反应过来了，可以走了。”他站了起来动了动脚。
阿德勒顺着他的手搀扶着站了起来，终于能颤颤巍巍的走两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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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杨和阿德勒对着徐父的墓碑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就在墓地管理员的视线下离开了墓园。他们刚出墓园准备打车回家，就看见郑平开着自己的小车来接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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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勒状态跟他差不多，甚至要更糟糕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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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徐杨点头，看着眼前的晚饭实在没有食欲，但是又不好驳了郑平的好意。
郑平担忧的看着他们：“你们真的不需要我留下来陪你们？”
“不用，我们很好。”徐杨拒绝了他的好意。
“那行，你们要是害怕或者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郑平虽然不放心但也不想留下来让他们哭都哭不痛快。
郑平走后，徐杨把食盒打开推到阿德勒面前：“吃点东西吧，差不多一天没吃过了。”
阿德勒摇着脑袋：“我吃不下，哥，你吃吧。”
徐杨叹了口气：“多少吃一点吧。”他把另一个食盒也打开，胡乱扒拉了两口，然后看着阿德勒。
阿德勒沉默了很久，终于拿起筷子吃了两口白饭，两人安静沉默的吃了平时的三分之一的饭就真的塞不进去了。
“哥，爸爸不在了，我有点怕。”阿德勒看着徐杨，他现在一点安全感都没有，这也是他第一次正面提起徐父不在了这个事实。
徐杨其实自己也非常害怕，非常迷茫，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他是哥哥，不能让阿德勒也跟着恐惧起来，他伸手揉.了把阿德勒的头发：“没事，哥在这儿。”
“快去洗洗睡吧，明天……明天我们还要规划一下之后的事。”徐杨虽然非常不愿意去面对，但是不得不去正视没有父亲在的日子。
“好。”阿德勒站起来去卧室拿了睡衣就进浴室了，在关上门的一瞬间又开了：“哥，你能在门外等着我或者跟我说说话吗？随便制造点声音也好。”让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
“来了。”徐杨拖了一个凳子就坐在了浴室门外：“你进去吧，怕了就叫我一声，我一直在外面。”
“嗯。”阿德勒终于走进去关上了门，虽然他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但他能透过玻璃门隐隐看见外面有一个阴影，那是徐杨在那儿守着他。
半个小时之后，阿德勒出来了，他看着徐杨：“哥，我也在外面守着你。”
徐杨勉强的笑笑刚想说不用，但看见他坚定地眼神，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好。”
自此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两人洗漱的时候一定要有个人守在外面，不然就会非常不安。
阿德勒从小就是个心思敏.感的人，突逢亲人离世，更是不知所措。
原本早已经不再跟徐杨一张床睡觉的，又厚脸皮蹭到了徐杨床.上，睡着之后还会往徐杨怀里钻，如果不是不合时宜，徐杨简直要叫他小媳妇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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