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免职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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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珂沐本就奉了皇帝命令，令他去寻找前朝密宝的下落，暗暗寻查良久，前几日终于得了一丝线索，他不再多等，火速赶了过去。
到了万福寺内，全寺上下一片肃穆，往日的香火繁盛烟雾缭绕，今日都已销声匿迹。
卫珂沐缓缓步入寺中大殿，望着那尊庄重威严的金身释迦摩尼佛像，大佛垂下眼眸，悲悯地望着世人，仿佛世间疾苦与自己无关。
他盯着大佛良久，直到一小沙弥怯生生地走了上前。
“施主，主持请您进屋一谈。”
卫珂沐这才像刚刚回过神来一般，淡淡应了一声。
并不随着那小沙弥向殿外走去，卫珂沐径自上前，拈了三柱香，郑重其事地拜了三拜，旋即举着香，心中默念阿弥陀佛。
将那香插在香炉之中，他嗤笑一声，转身跟着那小沙弥，大步走向了主持房中。
房中布置了了，如雪洞一般，只有一案一塌一屏风，却不见主持身影，他不以为意，径直走到案前。
黑檀木的案上摆着两盏素白莹润的茶盏，正袅袅升起热气，他随意拿起一盏便饮了下去。
那老狐狸怕是不打算说些什么了，他环顾四周，向那屏风之后走去。
果然，主持正在屏风之后的蒲团上打坐，见卫珂沐进来，他一掀眼皮，淡淡望他一眼，开口诵了一句佛号，便不再言语。
卫珂沐上前一步，惊觉那主持以猝然圆寂，他不显慌乱，见主持面前放着一张纸条，拾起一看，上面抄了一句经——“诸外道见是断常事已，便生执著，欺诳世间作法形象，所说实是非法”。
“执着、执着...”他心中默念，此事直击那至尊心底最深处的欲望，怎会轻易放下，他无奈苦笑，见着实得不出什么线索，只好退下。
走出屋外后，他长舒一口气，觉得方才室中种种，如南柯一梦般恍若隔世，他缓步向外走起，一路上竟无一人阻拦。
他心生怀疑，向那寺中僧人所居之处径直走去，一件件屋子房门大敞，室中空无一人。
这偌大的一个万福寺，此刻已是无人之境，他毛骨悚然不寒而栗，足尖一点向寺外飞身离去。
手下已带人在寺外等候多时，碍于卫珂沐的命令，皆静静于寺门外五尺之处等候，见卫珂沐匆匆出来，面上颇有些惊恐之色，领头之人连忙迎了上去。
“首领，万福寺中如何了，那主持可有说些什么？”
卫珂沐不愿多言，万福寺一行处处透着诡异，本欲令手下围住万福寺，他自去向皇帝复命，但转念一想主持圆寂之前那淡淡一眼以及那张纸条，他用力闭了闭眼，令手下烧了这寺庙。
望着那渐渐燃起的熊熊烈火，他仿佛看到了大雄宝殿之中的那尊金身佛像，正无言地望了过来。
卫珂沐与他静静对视，那佛像正慢慢湮灭于烈火之中，但仍是目怀悲悯，似乎看透了卫珂沐心中挣扎。
卫珂沐不忍再看，转头一扬手，那纸条随风飘去，转着圈缓缓落入了炎炎烈焰之中，火舌不留情面，凶狠地舔食着那张孱弱的纸条，转瞬便没有踪迹。
负手立于万福寺前，静静地看着大火一点一点压垮万福寺的檐角，待面前只余一片灰烬，他回身，带着人马赶回了京中。
皇帝苦寻良久，得了万福寺的消息，本是欣喜若狂，将卫珂沐派出之后，他在宫中坐卧不安，连连推拒了数位朝中重臣的求见。
见皇帝连午膳都用的草草，魏公公叹了口气，劝道：“陛下还是进些吧，依奴才看，那万福寺远在城郊，卫大人一来一回之间，也须得半日功夫了，陛下还是保重龙体为先啊。”
自幼随自己长大的大伴如此关心自己，皇帝也不好拒绝，他随口应下，吃了几口小点却又作罢。
午膳之后，估摸着卫珂沐应当调查完毕，已然回了京中了，皇帝焦急地在宫中踱步，甚至都不曾午休。
知道此事事关重大，魏公公也不便多劝，他叹了口气，嘱咐徒弟去那宫门之处，时时关注着卫珂沐的动静。
等了许久，卫珂沐终于来像皇帝复命。
见他步履匆匆，面色疲惫，皇帝心中涌上了不祥的预感。
“卫卿，此去结果如何啊？”他故作镇静，冷淡开口。
“回禀陛下，此行...此行...”
见他支支吾吾，皇帝心中不详的预感更深，他忍不住追问：“你且速速道来，此行发生了什么？”
“臣有罪，辜负陛下所托。臣到那万福寺时，寺中只余主持一人，且那主持业已圆寂，微臣...微臣着实不知如何是好，为了掩盖行踪，便放火烧了那万福寺。”
卫珂沐有意隐去一些细节，诸如那小沙弥与那纸条一事，一是因着木已成舟，这些也已改变不了什么，二是万福寺上下都透着蹊跷，若自己从实道来，皇帝非但不信，反而还会迁怒于万福寺上下。
罢了罢了，他叹了一口气，想道，就放了他们吧，不要再为这无望的“执着”再做牺牲品了。
皇帝苦等半日有余，得来的却是万福寺被卫珂沐放火烧毁的消息，不经震怒开口：“你！你可知少了那寺庙，要落得多少口实，再次探查到线索要等多久！枉朕平素如此信重于你！”
本以为自己的渴望终于有了回应，不料到头来竟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皇帝这无处发泄的追寻化作怒火，尽数发泄在卫珂沐身上。
狠狠申斥了他一番后，皇帝仍是不解气。
“你这几日就在府中好好想想吧，想清楚了再出来。”对于卫珂沐此举，皇帝心中失望至极，责令卫珂沐回家好好反省。
万福寺本是京中香火最为繁盛之处，闭门谢客一日本就令人啧啧称奇，当一些不知情者来到万福寺时，看到万福寺原址处只余一地灰烬，不由大惊。
万福寺烧毁一事传入京中，这消息顿时在打破了不久前的平静，引起了轩然大波。
即便卫曦月整日里复习天赐书院的入学考试，每日深居简出，平日里也不多关注宗教事宜，仍是听了一些消息。加之在前世，柳氏同自己念叨了许久，对此事是十分的记忆深刻。
结合自己前世偶然知晓的一些秘闻，是否与这有关呢，她暗暗思索，本欲立即着手调查，不料却被霍凌霄拦了下来。
霍凌霄自幼长于皇帝膝下，对这些宫闱秘闻自然是有所耳闻，他隐隐也知道一些内幕，但皇帝具体是在做些什么，这是连他也触碰不到的禁区。
知道万福寺被烧一事来的蹊跷，按理说香火如此繁盛的庙宇，不可能一夜之间便莫名其妙就化为灰烬，其背后定有隐情。
如卫曦月那般事事都需了然如心的性子，在霍凌霄看来，她定是要着手调查一番，搞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才肯罢休。
但此事事关隐秘，当中牵扯纠纷太多，在这片禁区，霍凌霄着实无法护卫曦月周全，为着卫曦月考虑，他早早递了信来，要卫曦月停手。
卫曦月接到霍凌霄的密信，只见上面寥寥数语，写着：
“曦月，见信如晤
近日万福寺一事京中热议，据我所知，此事牵连甚广，还望曦月慎重行事。”
霍凌霄信中语焉不详，只说了什么牵连甚广，但详细信息确是丝毫没有透露，卫曦月不知这是霍凌霄有意隐瞒，还是甚至霍凌霄贵为皇子，也不知其中一二，她心中疑云重重，百思不得其解。
虽不知霍凌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见来信中，他言辞恳切、态度郑重，纵然心中有千般好奇，但顾及到霍凌霄的忠告，卫曦月仍是住了手。
此事在城中沸沸扬扬传了几日之后，便杳无音讯，奇怪的是，礼部那群酸儒，也不曾就此事发表如何评价，朝中上下一片平静。这一颗石头投入水面，竟没有惊起一丝波澜。
见事态如此发展，卫曦月松了一口气，果然不出霍凌霄所料，此事背后事关重大，尚不是自己所能踏足的领域，幸而听了霍凌霄的忠告，自己没有妄自着手调查。对于霍凌霄的这份恩情，她心中暗暗感激。
卫珂沐自从被皇帝勒令归家反思之后，知晓自己着实无法改变皇帝对于前朝皇室秘宝的追求，对于皇帝如此执念，他心中也是无奈。
陈氏得知卫珂沐遭皇帝申斥一事，心中大为惶恐，她怯生生地上前，问道：“二爷，此事可有关系？”
卫珂沐心中，陈氏不过是一深宅妇人，对政事知之甚少，所了解到的不过是一些坊间传闻，加之此事隐秘，他也不便多说，是以只是淡淡敷衍了去，只说道“没事，没事”。
他每日窝在家中，往日里公务繁忙，陈氏许久未与他相处如此之久，不知说些什么，陈氏只好絮絮叨叨一些家常，但大多语涉对大房的贬低。
听着陈氏日复一日关于大房一家的念叨，卫珂沐心中实在烦闷，但也不愿拂了陈氏的面子，只好每日晨起便躲进了书房，深夜才从房中出来。
见卫珂沐如此作态，陈氏悻悻，纵是心中千般抱怨，也只好作罢，尽数压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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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万福寺内，全寺上下一片肃穆，往日的香火繁盛烟雾缭绕，今日都已销声匿迹。
卫珂沐缓缓步入寺中大殿，望着那尊庄重威严的金身释迦摩尼佛像，大佛垂下眼眸，悲悯地望着世人，仿佛世间疾苦与自己无关。
他盯着大佛良久，直到一小沙弥怯生生地走了上前。
“施主，主持请您进屋一谈。”
卫珂沐这才像刚刚回过神来一般，淡淡应了一声。
并不随着那小沙弥向殿外走去，卫珂沐径自上前，拈了三柱香，郑重其事地拜了三拜，旋即举着香，心中默念阿弥陀佛。
将那香插在香炉之中，他嗤笑一声，转身跟着那小沙弥，大步走向了主持房中。
房中布置了了，如雪洞一般，只有一案一塌一屏风，却不见主持身影，他不以为意，径直走到案前。
黑檀木的案上摆着两盏素白莹润的茶盏，正袅袅升起热气，他随意拿起一盏便饮了下去。
那老狐狸怕是不打算说些什么了，他环顾四周，向那屏风之后走去。
果然，主持正在屏风之后的蒲团上打坐，见卫珂沐进来，他一掀眼皮，淡淡望他一眼，开口诵了一句佛号，便不再言语。
卫珂沐上前一步，惊觉那主持以猝然圆寂，他不显慌乱，见主持面前放着一张纸条，拾起一看，上面抄了一句经——“诸外道见是断常事已，便生执著，欺诳世间作法形象，所说实是非法”。
“执着、执着...”他心中默念，此事直击那至尊心底最深处的欲望，怎会轻易放下，他无奈苦笑，见着实得不出什么线索，只好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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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生怀疑，向那寺中僧人所居之处径直走去，一件件屋子房门大敞，室中空无一人。
这偌大的一个万福寺，此刻已是无人之境，他毛骨悚然不寒而栗，足尖一点向寺外飞身离去。
手下已带人在寺外等候多时，碍于卫珂沐的命令，皆静静于寺门外五尺之处等候，见卫珂沐匆匆出来，面上颇有些惊恐之色，领头之人连忙迎了上去。
“首领，万福寺中如何了，那主持可有说些什么？”
卫珂沐不愿多言，万福寺一行处处透着诡异，本欲令手下围住万福寺，他自去向皇帝复命，但转念一想主持圆寂之前那淡淡一眼以及那张纸条，他用力闭了闭眼，令手下烧了这寺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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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珂沐与他静静对视，那佛像正慢慢湮灭于烈火之中，但仍是目怀悲悯，似乎看透了卫珂沐心中挣扎。
卫珂沐不忍再看，转头一扬手，那纸条随风飘去，转着圈缓缓落入了炎炎烈焰之中，火舌不留情面，凶狠地舔食着那张孱弱的纸条，转瞬便没有踪迹。
负手立于万福寺前，静静地看着大火一点一点压垮万福寺的檐角，待面前只余一片灰烬，他回身，带着人马赶回了京中。
皇帝苦寻良久，得了万福寺的消息，本是欣喜若狂，将卫珂沐派出之后，他在宫中坐卧不安，连连推拒了数位朝中重臣的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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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有罪，辜负陛下所托。臣到那万福寺时，寺中只余主持一人，且那主持业已圆寂，微臣...微臣着实不知如何是好，为了掩盖行踪，便放火烧了那万福寺。”
卫珂沐有意隐去一些细节，诸如那小沙弥与那纸条一事，一是因着木已成舟，这些也已改变不了什么，二是万福寺上下都透着蹊跷，若自己从实道来，皇帝非但不信，反而还会迁怒于万福寺上下。
罢了罢了，他叹了一口气，想道，就放了他们吧，不要再为这无望的“执着”再做牺牲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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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卫曦月整日里复习天赐书院的入学考试，每日深居简出，平日里也不多关注宗教事宜，仍是听了一些消息。加之在前世，柳氏同自己念叨了许久，对此事是十分的记忆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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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凌霄自幼长于皇帝膝下，对这些宫闱秘闻自然是有所耳闻，他隐隐也知道一些内幕，但皇帝具体是在做些什么，这是连他也触碰不到的禁区。
知道万福寺被烧一事来的蹊跷，按理说香火如此繁盛的庙宇，不可能一夜之间便莫名其妙就化为灰烬，其背后定有隐情。
如卫曦月那般事事都需了然如心的性子，在霍凌霄看来，她定是要着手调查一番，搞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才肯罢休。
但此事事关隐秘，当中牵扯纠纷太多，在这片禁区，霍凌霄着实无法护卫曦月周全，为着卫曦月考虑，他早早递了信来，要卫曦月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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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月，见信如晤
近日万福寺一事京中热议，据我所知，此事牵连甚广，还望曦月慎重行事。”
霍凌霄信中语焉不详，只说了什么牵连甚广，但详细信息确是丝毫没有透露，卫曦月不知这是霍凌霄有意隐瞒，还是甚至霍凌霄贵为皇子，也不知其中一二，她心中疑云重重，百思不得其解。
虽不知霍凌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见来信中，他言辞恳切、态度郑重，纵然心中有千般好奇，但顾及到霍凌霄的忠告，卫曦月仍是住了手。
此事在城中沸沸扬扬传了几日之后，便杳无音讯，奇怪的是，礼部那群酸儒，也不曾就此事发表如何评价，朝中上下一片平静。这一颗石头投入水面，竟没有惊起一丝波澜。
见事态如此发展，卫曦月松了一口气，果然不出霍凌霄所料，此事背后事关重大，尚不是自己所能踏足的领域，幸而听了霍凌霄的忠告，自己没有妄自着手调查。对于霍凌霄的这份恩情，她心中暗暗感激。
卫珂沐自从被皇帝勒令归家反思之后，知晓自己着实无法改变皇帝对于前朝皇室秘宝的追求，对于皇帝如此执念，他心中也是无奈。
陈氏得知卫珂沐遭皇帝申斥一事，心中大为惶恐，她怯生生地上前，问道：“二爷，此事可有关系？”
卫珂沐心中，陈氏不过是一深宅妇人，对政事知之甚少，所了解到的不过是一些坊间传闻，加之此事隐秘，他也不便多说，是以只是淡淡敷衍了去，只说道“没事，没事”。
他每日窝在家中，往日里公务繁忙，陈氏许久未与他相处如此之久，不知说些什么，陈氏只好絮絮叨叨一些家常，但大多语涉对大房的贬低。
听着陈氏日复一日关于大房一家的念叨，卫珂沐心中实在烦闷，但也不愿拂了陈氏的面子，只好每日晨起便躲进了书房，深夜才从房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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