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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闾勍谈兵

    耶律仆固深眼看许定他们都跑得没影了,不由得暗骂不止,就虚刺一槊,把傅红给逼开,然后回马招呼了自己人,就一马当先以为箭头,向右冲去,马扩正好和他对上,斗了两三个回合就被他给逼得不得不向后退,只能打开一个口子,看着他走了。

    赵榛这会也带着余下的人马追杀到了雉头泊的边上,眼看着许定带着船队走了,而其余的喽罗跳到水里正拼了命的赶着远去的大船,就下令道:“所有下水的听着,立刻回来,饶你们不死,否则定杀不赦!”说完接过一张弓来,向着泊子里就是一箭,正中一个喽罗的后心,那喽罗叫都没有叫出来就沉下去了,血浮上来,把水给染红了一片,身后的义军也向泊子里放箭,射死射伤七、八个人,其余的喽罗都吓得连声叫降,就在弓箭的逼迫下重新上岸,就在时俊的指挥下,沿着河岸跪了一排。

    马扩这会过来,脸上带着臊,就道:“末将无能,让那番子逃了。”

    赵榛心道:“那耶律仆固深能和傅红打得不相上下,那他没准也是神将,你如何能是他的对手啊。”于是就好生抚慰了一番,马扩不由得又是一阵感激。

    这会傅红、闾勍二人也带着人马回来,赵榛就向傅红拱手为礼道:“马夫人,若非您赶过来,孤就死在这里了。”

    傅红笑道:“殿下,您怎么还和大军分开了?”

    赵榛苦笑道:“一言难尽。”就把自己的如何被落下的事说了,闾勍在一旁摇头道:“殿下虽然是为军纪而行,但是却用了拙主意了,大王却想想,若是此番有了什么上下,那只人马都在大王,岂不就要烟销云散了吗。”

    赵榛也觉得这次太过大意了,此时听了闾勍的话,就诚恳的道:“闾大人所言极是,赵榛此番却是莽撞了。”

    闾勍虽然说了赵榛,但是也并没有想着就能有回应,必竟相识不久,交浅言深,可是赵榛却如些虚心纳谏不由得满意的点头,心道:“若是如此,这信王倒是可以扶保的明主了。”

    傅红这会道:“殿下,此处不是久留之地,还是赶紧离开吧。”

    马扩也道:“大王,闻统制还带着人马在内黄城下呢。”

    赵榛看一眼雉头泊里,许定已经带着那些喽罗走得无影无踪了,而夏侯成虽然没有上船,但仗着猎人对地形的掌控能力,也跑得找不到了,这两个罪魁祸首虽然没有被抓住让赵榛很是不甘,但是他也知道这会再去抓也是不妥的,所以点头道:“好,我们回内黄就是了。”

    当下傅红、马扩二人点齐了人马护着赵榛、时俊、青虹、青釭就向着内黄而去,行走半路,乜恭赶了上来,马扩引他又和赵榛见了,赵榛自然是好一番抚慰,随后一同赶往内黄。

    马扩带着的是赵榛手下惟有的马军,而傅红的部下,百分之八十有牲口,虽然有的人打仗的时候从骡子和驴上下来,充做步军,但是行军的时候却是极快,乜恭的人虽然无马,但是都善走,当下极速行军,将到中午的时候,就到了内黄县城外。

    军马到了大营,却不见闻达、岳阳二人迎出来,马扩正要喝斥,早有小校跑出来,就在赵榛的马前叫道:“大王,闻将军在帐中要自尽谢罪,岳将军正在拦着他呢,并请大王先进大营。”

    赵榛眉头微皱,就向闾勍道:“大人可先在营中走走,我去去就来。”

    闾勍道:“殿下只管自便,我正要看看殿下的军势。”

    当下赵榛就让马扩陪着闾勍,同时安顿傅红、乜恭的人马以及王寅,自己由小校领着到了大营之中,就到闻达的大帐。

    没等进去就听到岳阳在帐中说话:“你要死也要等信王回来吧,不然我如何交待啊。”

    闻达咬着牙叫道:“我罪莫大焉,有何面目再见信王!”

    赵榛就在帐外笑道:“闻统制,你有何罪?无面目见孤啊。”说话间挑帘进入了大帐,就见岳阳死命抱着闻达,闻达手里握着一柄剑,正在挣扎。

    岳阳看到赵榛进来,就把闻达放开,道:“末将见过信王。”

    赵榛挥手道:“你先下去吧。”岳阳也不多说,就自从帐中出去了,闻达满面羞惭,丢了宝剑,伏身跪下,道:“罪将参见信王!”

    赵榛把闻达给拉了起来,道:“是孤自己下的决定,与你何干啊,而且我听马子充说了,若不是你带着人马赶到,那岳阳和马子充就要被刘麒给害了,这是一大功,就算你有过,这功也抵过去了。”

    闻达仍不能释怀,就道:“大王,虽是夜里行军,失落也属正常,可是闻达把您失落了,那是闻达没有脑子,如何能交待得过去啊。”

    赵榛敛容而道:“尔今天下,已经这个样子了,我们想要把金人赶出去,那就难免要有危险,只怕日后还有比这更险的时候,孤日后自当小心,不会再以身犯险,可一但有事,你们也不必这样,当年太祖武德皇帝久经战阵,却连伤都没有一个,孤若得佑,自当无恙,孤若失佑,强求何益。”

    “殿下所言极是!”帐外有人接了一句,随后帐帘挑开,闾勍就走了进来,先向赵榛一礼,道;“殿下若想中兴,必要历经荆棘,遍体是伤,方可成就大业,但是殿下为一军之主,却被部将遗落,这可大可小,却不可不顾,否则三军皆不以殿下为重,军心何倚?”

    闻达脸色一变,赵榛也急忙道:“闾大人,若是……。”闾勍笑吟吟摆手道:“殿下的意思闾勍知道,闻将军乃是大将,就这样弃而不用,实非善策,不如就在军前罚打三十军棍,并说明闻大人接应岳阳、马扩二将军有功,故免死罪,但要让他立下军令状,三日之内,拿下内黄。”

    赵榛还是为难的道:“闾大人,三日之内,拿下内黄,只怕不太可能吧?”

    马扩在一旁闪了出来,就在赵榛的耳边说了几句,赵榛不由得眼前一亮,道:“那好,就依闾大人之见。”

    当下,马扩出去聚将,却把诸军集合,就在军前宣读了闻达之过,然后让闻达立了军令状,领了三十军棍,赵榛只怕打坏了,暗中吩咐,只打了三十记出头棍子,这军棍打到人的是实棍,打到外衣,力不及或少到皮肉的为虚棍,而左棍子打右边地面,右棍子打左边地面,事为出头棍子,完全伤不到人,不过岳阳看到闻达领了军棍,还是心下凛凛,他本来想着赵榛必然回护闻达,那自己也就没事了,现在看到闻达领罚,虽然赵榛没有怪责他,却也收了狂妄之心,不敢再行错事了。

    安排完必之后,大军造饭,饱餐一顿,由于军中粮秣不齐,赵榛也没有让人给他单做,只是让手下打了一只山鸡回来炖了加菜款待闾勍,就算是给他们接风了,马扩、闻达、岳阳三个都知道赵榛有话要和闾勍说,加上桌子上还有傅红,所以都没有来和赵榛同席。

    赵榛请闾勍用了几箸之后,拿着水碗道:“闾大人,军中无酒,孤就以水相代,敬你一杯。”闾勍就和赵榛对饮了一口,赵榛这才道:“大人刚才也看过我军中情形了,有什么不妥之处,还请大人明言。”

    闾勍看一眼傅红,傅红就端起炖鸡的大碗,先给自己扒拉了半碗,又给时俊夹了一条大腿,然后拉着他走了,闾勍无奈的向赵榛道:“小女生于草莽,行事粗鲁,还请殿下勿怪。”

    赵榛道:“马夫人不拘小节,正是北地燕赵古风,而且她全得大人真传,前番她对小王一番话,颇使小王受惠啊。”

    闾勍一笑道:“不过是小妇人言语,当不得真的。”

    赵榛目光炯炯的看着闾勍,就道:“那请大人为赵榛指正!”

    闾勍收了笑容道:“殿下的人马,多亏是遇到了刘麒这个草包,不然难行一步!此军,令行不明,军兵无所适从,若遇名将,战败不过一夕之事耳。”

    赵榛就凝神听着,闾勍又道:“自来军有十七律五十四斩,然殿下军中无人督管,故岳阳敢私自行军,几陷整支人马于险地,军无君心,上不知将,下不知校,故闻达失殿下于路,殿下现在当先整其军,再行征伐。”

    赵榛为难的道:“小王也知道这支人马如此不妥,但是他们是我叔父借给孤的,有许多地方不好说话啊。”

    “信王此言差矣。”闾勍道:“难道日后魏王来要,殿下还把这些人马一个不差的还回去吗?那死的又将怎么算啊?”

    赵榛一下卡住了,随后不由得失笑道:“不错,大人所言极是,却是小王差了,那不知当如何改变,还请大人教我。”

    “殿下现在要做三件事,第一,拿下内黄,竖立威信,这样才能在接下来的变动中,让诸军无话可言,第二,明确军中职权,各司其职,并加以官爵封赏,这样才能让各军将佐知其事,并有向上之动力,第三,以大王现在的情况,只能是以流动为主,所以封赏官职,不宜过繁,只以便宜行事为主,而我大宋军将封赏,太过繁杂,并不利于殿下用军,但依古礼,又会让军将茫然,也让他们不好与友军相配合,所以该怎么任职,还要商讨。”

    赵榛全神贯注的听着,见闾勍停顿,急忙又道:“那不需要用监军吗?”

    闾勍笑道:“监军者,上不能知兵,故无奈加设,现在殿下的人马全加起来不过五千,都在殿下自己掌控之中,何用监军啊。”

    赵榛点头,又道:“那军马大部份都是我叔父的部下,他们短时间必然不会信服于我,若单领一军只怕不妥啊。”

    闾勍道:“殿下手中,现有三路人马,魏王部下,下官手里的和乜恭的义军,殿下可以把他们编成三支,下官手里的义军,夺了金人还有官府马匹不少,可以和魏王的人马合编为一营马军,这一营人马以下官手里的义军为主,魏王的人马为辅,这样就可以把魏王人马给改变过来,殿下可倚为心腹,另;魏王步下的步军居多,可将下官和乜恭的人马与其混编,以为耳目,监视其言语,不使岳阳统兵,另设亲军一营,一来,免得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二来把岳阳调开,不使其管军,此一来军心可收,军令可行。”

    赵榛听得极为兴奋,就抓了水碗,一饮而尽道:“可惜此处无酒,不然仅大人之言,就可浮一大白了。”

    闾勍又道:“河北虽好,但是自宣和用兵破辽以来,河北久历兵祸,各州府的粮草用得都差不多了,而金兵南下,又使春耕无法实施,等到了七、八月的时候,河北就要有粮荒了,所以军马可以在河北游击,却不可以在河北扎根,最好是南过黄河,兵进山东,山东位属京东路,那里的粮草还有,金兵祸害的也有限,而京东自宋江做乱开始,屡有贼人起事,诸州大户为了自保,多结坞堡,广积粮食,加上他们把土地和农户都圈在坞堡之中,可以进行春耕,只要打开几处,就足以供给我军了,因此到了一定的时候,还是要南下。”

    赵榛沉吟不语,闾勍就凑近一些,道:“殿下,而今大宋,只有您和官家了,而官家显然无意北方,随时南逃之意已经显现无疑,殿下在北方的行动,就算是有责难,官家也不能将殿下如何,只要殿下肯做事,日后名动一方,官家也不会怪责殿下的。”

    赵榛看了看闾勍,道:“若是官家怪责呢?”

    闾勍听了这话,不由得一怔,随后向着赵榛看去,就和赵榛的目光相对,沉吟片刻,道:“殿下身负国仇家恨,当有应事之勇,行事之心,至于身后事,就看二圣在北,也不应去顾忌了。”

    赵榛听到这话不由得略有失望,闾勍的话一则避重就轻,二则也表明了不支持他争夺帝位,这让赵榛难免有些失落,但是想想现在这个时候,闾勍是自己身边最可用的人了,不由得暗道:“曹孟德有心篡汉,荀彧反对,但是正是他们二人联手,才打造出大魏天下,以后如何,以后再说吧。”于是就向着闾勍道:“大人所言,孤都记住了,不过刚才马子充说是能即日破内黄却又是为何啊?”

    闾勍一笑道:“一切就在那乜恭的身上,刚才殿下入营的时候,下官已经安排他潜入内黄去了,里应外合,定能破城。”

    赵榛大喜,不由得笑道:“既是如此,我再用水敬大人一碗,等到破了内黄,小王再用酒来敬大人!”说着就倒满了二人的水碗,高高举了起来,向着闾勍又敬了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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