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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7章添妆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老夫人从里头挑出两个商铺和两处庄子的地契,递给魏嬷嬷,“你亲自过去一趟,先去给大夫人过目,再给四丫头送过去。”

    “是。”魏嬷嬷接过地契,又吩咐小丫鬟找了个檀木小匣,将地契整齐放好,才带了两个丫鬟往李氏的院子去。

    绕过花园,穿过一道廊亭,魏嬷嬷一行人进了李氏的院子。

    院子里的小丫鬟认得魏嬷嬷,赶紧迎出来行礼。

    “魏嬷嬷怎么过来了?”

    魏嬷嬷没必要同一个小丫鬟说那么多,微笑着问道:“夫人在吗?”

    小丫鬟有眼色,知道这是老夫人找夫人有正事,恭敬道:“夫人和大小姐、少夫人在屋里叙话呢,嬷嬷随我进来吧。”说着便把魏嬷嬷引进屋子。

    屋里李氏正坐在红木软塌上,她右手边的太师椅坐的是少夫人王氏,左手边是绪静宁。

    三人正一边饮茶一边闲聊,李氏面容带笑,看起来此时心情不错,并没有因与丞相争吵而受太大影响。

    李氏见魏嬷嬷进来微微一愣,随即笑着问道:“嬷嬷特意过来,可是母亲那边还有什么吩咐?”

    魏嬷嬷先给李氏三人行了礼,才不慌不忙的说道:“老太太疼爱孙女,给四姑娘添妆,想让夫人帮着参谋参谋。”话里话外给足了李氏面子。

    说着,从身后的小丫鬟手里接过檀木匣子,亲自放到李氏手边的小几上打开。

    李氏听着魏嬷嬷的话十分受用,但看到那四份地契时,脸上的笑意便凝固了,心里隐隐泛酸。

    魏嬷嬷怎能不知李氏的那点儿小心思,见李氏盯着地契不言语,轻声提醒:“夫人看看!若是没什么不妥,便给四姑娘送过去了。”

    李氏黑眸一转,勉强挤出一个笑来。

    “怎么好让让母亲如此破费。”

    这话说的委婉,却是嫌老夫人给的添妆多了些。

    魏嬷嬷暗自腹诽李氏的小肚鸡肠,面上还是恭恭敬敬的,“四姑娘嫁的是皇子,虽然嫁妆不宜太过招摇,但多点儿体己傍身还是要的。”

    李氏思忖片刻,没有说话,显然还是不太认同。

    王氏坐在一旁看看婆母,又看看魏嬷嬷,端起茶盏润了润喉,笑着打圆场。

    “祖母慈爱,心疼我们这些做小辈的,是我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绪静宁也不喜母亲如此斤斤计效,跟着搭腔。

    “弟妹说的是,这不,四妹妹出嫁又要让祖母破费了。”

    然后冲母亲李氏使了个眼色,又对魏嬷嬷道:“母亲方才还念叨说祖母考虑的周全,一切都听祖母的。”

    李氏得了女儿眼神警告,也明白此事不好阻拦,只能悻悻的应下,。

    “正是,正是,全凭母亲做主,只是如此又让母亲破费了。”

    “夫人说的哪里话,都是为了丞相府和自家孙女,谈不上破费。”

    魏嬷嬷一边说,一边用余光看了看王氏和绪静宁,不乏赞许,心道:幸亏少夫人和大小姐都是明事理的。

    又恭敬和蔼的与两人寒暄了几句,才向三人行了礼,带着地契往绪静怡的院子去。

    魏嬷嬷走后,李氏还是难消心内的郁结,忍不住又同儿媳和女儿抱怨了一番。

    姑嫂两人劝解了李氏半晌,才算是将人又哄好了。

    魏嬷嬷到绪静怡院子的时候,刚好柳姨娘也在。

    母女俩正倚着窗边软塌上的小几说着体己话,举止亲密,相似的眉眼里透着难以言说的得意。

    见魏嬷嬷过来,柳姨娘满脸堆笑,就差起身去迎了。

    绪静怡比柳姨娘沉稳,坐直了身子,虽然面容带笑却多了些威严,还没出嫁就有了几分王妃的款儿。

    魏嬷嬷给二人行了礼,缓缓的说道:“老太太慈爱,给姑娘添妆,特意命我送过来。”

    说完冲身后的小丫鬟扬扬下巴,小丫鬟心领神会,捧着匣子走到柳姨娘母女面前。

    柳姨娘笑盈盈的接过匣子,按耐住心中的喜悦,打开瞧了瞧。

    也不好意思翻得太细,只匆匆看了最上面一处临街商铺的地契,笑容更深了。

    假意推脱道:“这,这太贵重了,静怡怎么好收!”

    话虽如此说,但抱着匣子的手却不由自主的收紧,怎么也不像是要还回去的模样。

    魏嬷嬷心中嗤笑,却也能理解柳姨娘几分,世间哪有不疼爱子女的母亲。

    绪静怡嫁给大皇子为侧妃,虽然面上看着尊贵风华,但归根结底还是为人妾室的,上头有王妃压着,日子未必好过。

    且王府人事复杂,绪静怡初来乍到,为了站稳脚跟少不了各处打点,多些体己总是能更趁手些。

    魏嬷嬷看了眼抱着添妆不撒手的柳姨娘,淡淡的道:“老太太心疼姑娘,姨娘放心收下便是了。”

    坐在一旁沉默的绪静怡扫了一眼那檀木匣子,再看看母亲带笑的眉眼。

    清丽的脸庞闪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尴尬,稳了稳心神对魏嬷嬷道:“有劳嬷嬷亲自过来,如此便谢谢祖母了,明日我和姨娘亲自过去向祖母道谢!”

    “份内的事,添妆送到了,姨娘和姑娘若是没事,奴婢便先回去了,老夫人那边还等着我去回话。”

    魏嬷嬷不想久留,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准备离开。

    柳姨娘一看魏嬷嬷要走,有些着急。

    这次是真的站起来,快走两步拉住了魏嬷嬷的胳膊,“嬷嬷坐下喝盏茶再走吧!”

    魏嬷嬷被她拉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又有小丫鬟端了盏新茶过来放在手边的小桌上。

    见魏嬷嬷坐好,柳姨娘才坐下抿了口茶,缓缓开口,“都是我这个姨娘无能,让夫人不喜,连累了静怡。静怡的婚事,怕是要劳烦老太太多费心了。”

    任谁都能听出她话里话外的意思,这是害怕李氏克扣绪静怡的嫁妆呢。

    魏嬷嬷虽然也看不惯李氏,但柳姨娘一个妾室如何能够非议主母,扫了她一眼,语气不由冷了几分。

    “姨娘慎言,姑娘们不论是嫡出、庶出,都是老爷的血脉,是丞相府的小姐,都唤夫人一声母亲,夫人定会一视同仁。”

    话说到这个份上,柳姨娘还是不放心,想要再开口,话到嘴边,却被绪静怡一记眼刀挡了回去。

    “嬷嬷说的是,母亲素来持家有道,公私分明。”绪静怡语气冷漠,一句公私分明便划清了自己与李氏的界限。

    魏嬷嬷深看一眼绪静怡,心中感慨,也不知嫁给皇子是福是祸,“姨娘和姑娘放心,夫人和老夫人定会让姑娘风风光光的出嫁。”

    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能懂的人总会懂。

    魏嬷嬷点到为止,不想再多说,起身向榻上的母女二人行了礼,头也不回的带着小丫鬟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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