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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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的孟轲，眼眸深处划过一段一段的记忆碎片，耳畔竟然也出现了一段一段的呢喃。
“儿啊，人活一辈子，命是哪个都算不到的，爹也早就看开了，能活下去就是老天爷的赏赐。爹只要你和你娘能健健康康的生活就行，爹不怕苦，爹也不怕疼的。”
“儿啊，咱们家是穷苦人家，全世界都不会在乎咱们这种小人物，但你得在乎，爹还等着你成才，成为爹娘的英雄呢。”
“儿啊，你说你啥时候能长大呢，爹好累啊，为啥活着这么累？咱家还要累多久啊？”
“儿啊，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世道好可怕，爹就想喝口酒，喝口酒就什么都不怕啦，酒真是个好东西。”
“儿啊，今天爹捡来一包饼干，上面全都是外国字，肯定是好东西。来来来，咱家难得有这么好的物件，趁着你娘不在，赶紧吃喽，好吃的很吧，爹牛不牛，牛不牛？”
“儿啊，在学校里可别跟其他同学说爹是捡垃圾的，路上见到爹就躲着点走，爹不是非要做这个，可咱一家子要吃饭的嘛，这又不是去偷，没啥丢人的。”
“儿啊，有那么几年，爹特想无牵无挂的死了得了，可不能啊，爹还有你，爹还有你娘嘞。”
“儿啊，爹不能牵你的手走路，爹的手，疼。这都是垃圾桶里的刀片、碎玻璃、钉子……那些小东西啊，就能在爹手上留下一道一道的划痕，一道一道的口子。”
“儿啊，爹总算是把你给盘大喽，以后上了大学，要安安稳稳的读书，争取早点毕业找个好工作，可不敢胡闹荒废时光的。”
“儿啊，自打你去上学之后，咱家好像时来运转喽，村子里竟然要拆迁，说是占了高铁的路线。咱家的宅基地跟那几亩田都画到里面了，听说能赔下来不老少钱呢，真是个大好事。”
“儿啊，你娘这几天都高兴疯了，手舞足蹈的，甭提有多兴奋了，熬出来啦，总算是熬出来啦，拆了四五年，总算是拆干净了。”
“儿啊，钱下来啦，村子里张灯结彩的，跟过年似的，虽说老祖宗的东西算是彻底没了，可有钱就好，有钱就好。”
“儿啊，这几天，村子里来了好多外乡人，干啥的都有，卖保险的，卖车的，开麻将馆的，连卖媳妇的都有，可热闹啦。”
“儿啊，你都毕业啦，暑假还不回家啊，本来家里的事情是要告诉你一声的，可你妈说等给你再多攒钱点，在城里买个大房子，有电梯的那种大房子，然后再托人买个外国媳妇，再一起告诉你，我寻思着吧，也算靠谱。”
“儿啊，你娘好像是迷上这打麻将啦，说是肯定能赚大钱，坐着不动就能赚钱，我咋觉得没这么好的事儿啊。可你知道，我也不好说什么的，你娘的脾气就是太倔，要不等你回来喽，劝劝？”
“儿啊，打麻将真是害人，害人不浅啊，我算是看透了，那就个杀人不眨眼的物件。这几年来咱村子的外乡人，就是看咱村子里有了钱，来赚钱的，都他娘是吸血鬼，吸血鬼。”
“儿啊，出事啦，出事啦，你娘打麻将欠了老多的钱，太多啦，太多啦，我应该早早劝劝她的，应该劝劝的。”
“儿啊，听说你毕业这两年过的不错，你娘就想找找你，看能不能把家里的事情给解决喽。毕竟，毕竟你是大学生嘛，你肯定主意多。”
“儿啊，这南川真是个好地方，真是个好地方。”
“儿啊，听小鱼儿说，你参加了一个唱歌的比赛，还能上电视呢，你说我要是去现场看看，是不是得理个发啊，不管咋样，不能给你丢人，要精神点的。”
“儿啊，还是小时候好，爹特怀念你小的时候……特怀念。”
孟大雷的呢喃逐渐消失。
孟轲眼眸前隐隐约约出现了两幅定格的画面。
一幅是：孟大雷前胸抱着个小娃娃，后背扛一袋垃圾，行走在大街小巷间，憨憨壮壮的身子骨，就像是一架天平的支点。
一幅是：孟大雷坐在树荫旁，小孟轲躺在篮子里，耳边有虫叫，脸庞有微风，头顶有一束暖洋洋的光，一大一小，遥遥相望。
那光，特别暖。
那胸膛，特别宽。
孟轲站在舞台中央，黑暗中，突然就泪流满面，流的泪眼摩挲……
扑通扑通的心跳，跳了六十下。
然后。
远处的音乐评委说了一声：“请开始你的表演。”
一束淡淡的光落在黑暗的舞台中央，照射在孟轲的身上，没有声音，孟轲一动不动，连手指都没有抬起来，吉他就那么随意的挂在身上。
五秒钟之后。
“请开始你的表演。”评委又提醒了一句。
现场观众已经有些轻微的议论声了。
就连选手区这边都稍稍有些异动，当然，举着孟轲手机的许乐，是一点都没有动的，就那么蹲在地上，从侧面拍摄着舞台中央的孟轲。
视频通话的对面，一片乌黑，虞姬芮没有开摄像头，她还以为是网络卡了呢，使劲晃了晃手机：“咦？卡了吗？怎么没有声音呢？”
“请开始你的表情。”
当评委第三次开口提醒的时候，孟轲终于动了。
微微低了低头，指尖落在吉他上。
吉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却仿佛砸在每个人的心头，这么忧伤的旋律吗？看来是一首苦情歌了！
就连导演组那边都愣了愣神儿，王爱国还嘀咕了一句：“不是说好的甜蜜情歌吗？旋律不对啊！”
“总是向你索取，却不曾说谢谢你。”
“直到长大以后，才懂得你不容易。”
“每次离开总是，装作轻松的样子。”
“微笑着说回去吧，转身泪湿眼底。”
整个现场的观众和选手都愣住了，这歌词？
这似乎……似乎不是情歌吧。
难道是青梅竹马的爱情故事？
好像也说得通。
不过，故事里的姑娘应该比大神岁数大，应该是姐弟恋，厉害了，岁月大神姐弟恋，重磅消息！
虞姬芮听到手机里传来的歌声，又看着舞台上的孟轲，眉头也忍不住皱了皱，这歌，好听是好听，可真的是给自己唱的吗？认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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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啊，咱们家是穷苦人家，全世界都不会在乎咱们这种小人物，但你得在乎，爹还等着你成才，成为爹娘的英雄呢。”
“儿啊，你说你啥时候能长大呢，爹好累啊，为啥活着这么累？咱家还要累多久啊？”
“儿啊，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世道好可怕，爹就想喝口酒，喝口酒就什么都不怕啦，酒真是个好东西。”
“儿啊，今天爹捡来一包饼干，上面全都是外国字，肯定是好东西。来来来，咱家难得有这么好的物件，趁着你娘不在，赶紧吃喽，好吃的很吧，爹牛不牛，牛不牛？”
“儿啊，在学校里可别跟其他同学说爹是捡垃圾的，路上见到爹就躲着点走，爹不是非要做这个，可咱一家子要吃饭的嘛，这又不是去偷，没啥丢人的。”
“儿啊，有那么几年，爹特想无牵无挂的死了得了，可不能啊，爹还有你，爹还有你娘嘞。”
“儿啊，爹不能牵你的手走路，爹的手，疼。这都是垃圾桶里的刀片、碎玻璃、钉子……那些小东西啊，就能在爹手上留下一道一道的划痕，一道一道的口子。”
“儿啊，爹总算是把你给盘大喽，以后上了大学，要安安稳稳的读书，争取早点毕业找个好工作，可不敢胡闹荒废时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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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啊，你娘这几天都高兴疯了，手舞足蹈的，甭提有多兴奋了，熬出来啦，总算是熬出来啦，拆了四五年，总算是拆干净了。”
“儿啊，钱下来啦，村子里张灯结彩的，跟过年似的，虽说老祖宗的东西算是彻底没了，可有钱就好，有钱就好。”
“儿啊，这几天，村子里来了好多外乡人，干啥的都有，卖保险的，卖车的，开麻将馆的，连卖媳妇的都有，可热闹啦。”
“儿啊，你都毕业啦，暑假还不回家啊，本来家里的事情是要告诉你一声的，可你妈说等给你再多攒钱点，在城里买个大房子，有电梯的那种大房子，然后再托人买个外国媳妇，再一起告诉你，我寻思着吧，也算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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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啊，出事啦，出事啦，你娘打麻将欠了老多的钱，太多啦，太多啦，我应该早早劝劝她的，应该劝劝的。”
“儿啊，听说你毕业这两年过的不错，你娘就想找找你，看能不能把家里的事情给解决喽。毕竟，毕竟你是大学生嘛，你肯定主意多。”
“儿啊，这南川真是个好地方，真是个好地方。”
“儿啊，听小鱼儿说，你参加了一个唱歌的比赛，还能上电视呢，你说我要是去现场看看，是不是得理个发啊，不管咋样，不能给你丢人，要精神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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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轲眼眸前隐隐约约出现了两幅定格的画面。
一幅是：孟大雷前胸抱着个小娃娃，后背扛一袋垃圾，行走在大街小巷间，憨憨壮壮的身子骨，就像是一架天平的支点。
一幅是：孟大雷坐在树荫旁，小孟轲躺在篮子里，耳边有虫叫，脸庞有微风，头顶有一束暖洋洋的光，一大一小，遥遥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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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胸膛，特别宽。
孟轲站在舞台中央，黑暗中，突然就泪流满面，流的泪眼摩挲……
扑通扑通的心跳，跳了六十下。
然后。
远处的音乐评委说了一声：“请开始你的表演。”
一束淡淡的光落在黑暗的舞台中央，照射在孟轲的身上，没有声音，孟轲一动不动，连手指都没有抬起来，吉他就那么随意的挂在身上。
五秒钟之后。
“请开始你的表演。”评委又提醒了一句。
现场观众已经有些轻微的议论声了。
就连选手区这边都稍稍有些异动，当然，举着孟轲手机的许乐，是一点都没有动的，就那么蹲在地上，从侧面拍摄着舞台中央的孟轲。
视频通话的对面，一片乌黑，虞姬芮没有开摄像头，她还以为是网络卡了呢，使劲晃了晃手机：“咦？卡了吗？怎么没有声音呢？”
“请开始你的表情。”
当评委第三次开口提醒的时候，孟轲终于动了。
微微低了低头，指尖落在吉他上。
吉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却仿佛砸在每个人的心头，这么忧伤的旋律吗？看来是一首苦情歌了！
就连导演组那边都愣了愣神儿，王爱国还嘀咕了一句：“不是说好的甜蜜情歌吗？旋律不对啊！”
“总是向你索取，却不曾说谢谢你。”
“直到长大以后，才懂得你不容易。”
“每次离开总是，装作轻松的样子。”
“微笑着说回去吧，转身泪湿眼底。”
整个现场的观众和选手都愣住了，这歌词？
这似乎……似乎不是情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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