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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布局

    明明才十天未见。

    短短十天,韩世黎看起来竟像是变了一个人,变得如久病不愈的病号般,那原本美好的脸蛋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皮肤蜡黄,身形枯瘦,深深陷入眼窝的双眼死寂一片,双颊颧骨凸出,连泛着笑的唇也因毫无血色而变得略微僵硬。

    “贵妃娘娘……”叶凌漪震惊地瞪大眼睛,凝视着她。

    韩世黎依旧笑着,宛若秋末枝头凄婉的枯叶般,站在凉风中摇摇欲坠,瞳孔深处早已失去了对生的热切,只剩下可怕的死寂。

    穿着一身宽大的对襟披风,藏青底色勾勒着一朵朵鲜艳的红色花朵,完美隐藏了那略微浮肿的腰身,款步过来,苦笑道:“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今日可是你的新婚大喜,这表情可不吉利。”

    叶凌漪依旧沉浸在惊讶中,急色道:“怎么能不惊讶?才几日不见,你怎么虚弱成了这样?可是病了?”

    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莲衣。

    宫女莲衣咬了咬唇,纠结了半天,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青鸢姑娘,你快劝劝我们娘娘吧!这几天她不吃不喝,已经虚弱得不行,今日还强行拖着身体出宫来给你送嫁,如何能不病?”

    “莲衣!”韩世黎重斥了声,胸腔立即涌上一阵咳意,剧烈咳嗽起来,瘦弱双肩随着咳嗽而猛地颤抖。

    叶凌漪眼中动容,顾不得身子沉重,欲起身,却被韩世黎抬手制止了。

    “别过来!”待咳意平息了些,韩世黎捂着嘴,小脸煞白,气喘吁吁道:“我没事,大喜之日莫让你过了病气!”

    眼睁睁看着好朋友日渐消瘦,生机寥然,叶凌漪怎能不急:“不管怎么样,你怎么能不吃不喝,如此不爱护自己的身体?”

    看着她着急和心疼的模样,已经对这个世界充满绝望的韩世黎才觉得,至少还有叶凌漪能慰籍她。

    心田不禁涌过一阵暖流。

    “青鸢,我没事的,真的没事!”轻轻拉住了叶凌漪的手,重新微笑起来,温声细语叮咛道:“倒是你,今日新婚大喜,我知道你娘家无人,有些话也不见得有人会与你说,便由我开了这口。需得记住,往后你就是赫连都尉的夫人,是大人更是赫连家的主母,可不能再任着性子胡闹,凡事须顾念夫家,多为主君着想,肩负重责,早日为赫连氏开枝散叶,恪守规矩,管府中仆婢,理后院之事,免主君后忧,外贤内恵方是为妇之道。”

    韩世黎事无巨细交代的样子就像她的亲姐姐一般,这让鲜少体会亲情滋味的叶凌漪鼻尖猛地一酸,眼眶盈上了热泪。

    “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以绢帕温柔拭去她的泪水,又瞧了眼身后候着的宫女,吩咐道:“呈上来吧!”

    宫女颔首,踩着小碎步上前,手里捧着一只精致的云鹤雕花盒子。

    韩世黎抬手揭开盒子上的小锁,打开盒盖,一枚花样精美的金颈圈顿时跃入眼帘,黄金打造,上以翠羽拼接而成繁密图案,下坠一把同心金锁,锁上又镶了颗拇指大小光芒流动的白色猫眼石。

    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我没什么可送你的,这件颈饰是我出嫁时的陪嫁,如今我把它送给你,希望能给你带来多些福气吧!”

    叶凌漪感动得说不出话,只有紧紧拉着韩世黎的手,心里唯盼着她能早日走出那个折磨自己的噩梦。

    二人相视微笑,韩世黎默默抚上了自己藏在宽大衣袍里微微隆起的腹部。

    彼时,叶凌漪并不知道韩世黎早已在心里作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接亲的队伍来到叶凌漪待嫁的客栈时已经过了午时。

    叶凌漪蒙着红盖头,在喜娘的搀扶下走过一大群起哄的人群,一直走到马车前,红盖头余留的缝隙中出现一只白皙修长的大手,手掌向上,等着她将手交给他。

    叶凌漪目中动容,纵是看过他千百次,心中那份悸动仍旧半点不曾减少。

    而今后,她终于要永远留在他身边,成为他的妻子,会给他生儿育女,与他相伴终老……

    想到这些,一种愿望达成的幸福感洋溢起来,叶凌漪甚至开始感谢命运,感谢那场车祸把她送到这里,似乎冥冥之中,所有一切都是为了遇见他。

    终于将手交到他的掌心,仿佛通过这相交的手掌感受到了他与自己一样激动而颤抖的心情。

    按照进程,接亲的队伍需要在城中绕行一圈进行纳福。

    于是爱凑热闹的百姓纷纷相聚在街道边,目送婚礼队伍行过,小声议论着富人家的生活奢侈程度,成个婚还得这么大张旗鼓的。

    与此同时,坐立难安的赫连注迎来了行色匆匆的赫连褚。

    “怎么样?烟花可放出去了?”赫连注神色紧张。

    赫连褚凝重点头:“父亲放心,烟花放出去了,儿子亲眼瞧见成姱的探子回去报信。”

    “这就好这就好!”赫连注终于松了口气。

    谁知下一秒赫连褚又给了他一个坏消息:“父亲,果不出其料,宫里来了戍卫军,以维护婚礼为由,将我们府上围了起来,恐怕是太后指使。”

    “你说什么?”赫连注表情滞住,随即恼愤道:“蠢货!此等大事为何不早说?事有轻重缓急,这点你都分不清?”

    赫连褚面带歉意作揖。

    “如今成姱的部将未到,若是那群贼子先一步动手的话,凭府上这群人也只能勉强维持一阵子而已。”赫连注急得团团转。

    这时赫连褚却想到了什么,计上心来,眸色歹毒道:“父亲手中不是有封西域书信吗?”

    当初成姱为了从皇门杀人案中脱身,送了一封西域书信,并言明书信上的内容是指青鸢通敌叛国。

    赫连注的老眼随着赫连褚的话猛地一亮。

    赫连褚表情阴森,邪笑道:“好钢用在刀刃上,此时不正是好机会吗?只要父亲将这封青鸢通敌叛国的书信呈上去,这贱婢就嫁不成了,婚礼一旦出现了意外,宫里派出的戍卫军再想留下,可就没那么名正言顺了,如此太后的计划不就落空了吗?”

    敛眸,思忖片刻,赫连注点了点头:“这倒不失为一种办法!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将那封信誊写一份,一封交给皇上,一封交给太后,这样一来,这两人便能互相牵制,谁也不能一意孤行。”

    话是这么说,但实际上赫连注是打量着即使太后对自己杀心泛滥,但好歹现在自己是皇帝的宠臣,青鸢又是皇帝心仪之人,一有机会收回婚约,他敢笃信皇帝一定会下旨作废这桩婚事。

    而誊写一份书信另交给太后是因为赫连注与自己打了一个赌,毕竟就算皇帝能解了这回的危机,并不代表能救他第二回,正所谓治标不治本必受深害,所以他要从根本切除太后对自己的杀心,企图用一封告密信向太后示好,毕竟叶凌漪明面上还是太后的人,若她是叛贼,对野心勃勃的梁后来说绝不是好事,他送信的目的就在于替梁后斩草除根,以便重新谋划与缓和自己与梁氏的关系。

    赫连褚也算是办事得力,赫连注才说完,两封书信便差人送进了宫中。

    只是这父子二人都太过于自以为是,殊不知梁后对他们早已下定了杀心,今日必除之而后快。

    时间很快就到了入夜时,心焦的赫连注正殷切盼着宫里的回复。

    眼看着喜轿就要到太师府门前了。

    赫连注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

    赫连褚不解:“父亲,书信已经入了宫,成姱的部将业已在府周埋伏上了,父亲为何还是这般着急?”

    “怎能不急?”天知道太后那个贱人还动了什么其他的手脚。

    赫连注越想越不放心,干脆吩咐赫连褚道:“这样,交代下去,让所有暗卫全都埋伏到天心居,一旦府中情况有异,立即杀了赫连澈与那个贱婢,不必再向我报备!”

    赫连褚眼里神情逐渐兴奋起来,拢不住上扬的嘴角,低眉作揖,再抬眼,眼底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歹毒,咬牙回:“是!”

    窗外的夜色尚浅。

    男子独自坐在偌大个宫殿内,未燃烛,昏暗光线里一双充满忧郁的眼睛盯着桌面上的酒具,抬手捉住酒杯,一仰头就喝了个干净,辛辣的酒液好似往心里绵延的火焰一般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和痛苦。

    这个夜,这座深锁着他的牢笼寂静,窗外微风清凉,花开繁盛,却连只蛐蛐的声音都没有,这样的夜晚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折磨,无法分散注意力,他只能一遍遍被愧疚和思念淹没,她挥之不去的音容笑貌占据了他的整个大脑,无数次他想不顾一切夺门而去将她拉回来。

    但他也知道他不能这么做。

    他是西朝的王君,背上背负的便不仅仅是他一人,而是整个西朝大厦,他一人行差踏错,后果将会是千千万万西朝子民陪他一起万劫不复。

    他绝不能那么自私!

    更何况,她的心里根本没有他,就算不嫁给赫连澈,她又会选择他吗?

    答案是不会。

    或许让她嫁给赫连澈才是真心为她好,只有他放手她才会幸福吧。

    李元麟比谁都清楚这些,可越是这样明白,心里痛苦的感受便越是深刻,刀子一样扎进他的心窝。

    他只能用喝酒的方式来麻痹自己,排解心中苦痛。

    只是今夜的酒仿佛失去了它原本的效力,不仅没有缓解半分心痛的感觉,反倒令思绪纷乱。

    他开始疯了一般的想她,想她穿喜服会是什么样子,想她拜堂时会是什么表情,想她今夜会不会有危险,想她……

    不必猜测,他想,她穿喜服的样子一定美极了,得偿所愿与赫连澈成婚,拜堂一定也是幸福的模样,太后布下天罗地网,但有赫连澈在,他一定会让她没事的。

    这一切的一切,只有他是局外人。

    李元麟自嘲地笑了起来,笑容里渐渐染上了无奈。

    无奈的是当初太后执政,受尽百般屈辱他都能忍下来,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遇到她的事,他竟总是这般失控。

    是时,殿门外传来小太监谨慎的声音:“皇上,太师送了信来!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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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唯林南烟大唐扫把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