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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温水煮蛙

    劳荣枝见监友们知道她的身份后,惊恐地纷纷逃离,她近乎哀求地说:“你们不要害怕,我是不会伤害你们的,我跟你们讲,我曾经也是善良、贤淑的女人,只是被迫来到了黑暗的世界里,在那里,我迷失了方向,我左右不了我自己的命运,这都不能怪我,另外,我不是你们想象中的恶魔、杀人犯,我没有杀过任何人,所以,你们不要害怕。”

    这时,刘艳为了缓解内心的恐惧,同时也想试探——传说中的这个女魔头,跟自己是否都是同类。她怯生地问道:“那、你有父母吗?你有兄弟姐妹吗?”

    劳荣枝见对方有些信任自己了,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说:“我当然有,我出生在九江的偏远农村,我有爸爸,妈妈,两个姐姐和两个哥哥,他们都很爱我,只是我的爸爸,为了改善家中的生活,带着我们全家来到了九江打工,在生活的重负下过早地离世了。”

    监舍里的人闻听眼前这个传说中的恶魔,也是父母生,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当初那种紧张的心情得到缓解,李玉婷仿佛胆子壮了许多,她质问道:“既然你有父母、哥哥、姐姐,那你为什么还去抢劫杀人呢?”

    劳荣枝依然用那种羞怯,嗔怪、无奈的表情对李玉婷说:“我只是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我没有去抢劫,我更没有杀人,请你相信我。”

    如今,监舍里的气氛发生了变化,原本可怖的美女,想在还原成柔弱,甚至求助的弱女子,相对两个同为经济犯罪的女人就显得势单力薄了。

    刘艳此时就像个‘布头’一样,领着李玉婷回到监舍靠窗户的下铺坐下,对劳荣枝毫不客气地说:“到门口那边站着去,离我们远点,不然我担心会做噩梦的。”

    这时,于丽看到劳荣枝受气的样子,原有的恐惧转化成了同情,她站在劳荣枝身后,对刘艳说:“做什么噩梦?这大姐我一见,就知道是个好人,她心地善良,乐于助人,你们凭什么那样说人家?”

    这时,刘艳和李玉婷有些不服气了,她俩站起来指着于丽说:“小兔崽子还不服气是吧?小心我们收拾你俩。”

    于丽不服气的掐着腰,抻着脖子喊道:“有能耐你们来呀?难道我俩还怕你们不成?”

    说罢,刘艳和李玉婷就要上来。

    这时,只见劳荣枝一摆手,厉声说道:“都不要争吵了,如今我们都是同病相怜的人,何必还要自相伤害呢?我们彼此关爱,一切度过这可贵的时光不好吗?也许在下一个日出,我们就谁都见不到谁,特别是你们两个,这要是我身边的男人在场,你们敢这样对待我,管保你们见不到明天的日出。”

    此时劳荣枝的表情、神态,仿佛就是对于别人的生命可以一个予取予夺的女皇。

    刘艳和李玉婷看到劳荣枝那双美丽的眼睛里透出威严的寒光,不由得一阵心颤,,一动也不敢动地杵在那里。

    劳荣枝见状,又缓和口气说:“人与人之间为什么总是要弱肉强食呢?为什么总是要争斗呢?我们和平相处不好吗?也许,明天我就要被拉出去枪毙,也许,明天,你们当中的人就要被投放到监狱,在那里度过漫长、艰难的牢狱生活,就在这么短暂的美好时间里,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友好相处,互相温暖、互相抚慰着度这短暂的时光呢?”

    听了这话,李玉婷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我是彻底完了,我不被枪毙也都终身呆在监狱里了,可怜我的女儿,她才12岁,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也许是蝴蝶效应,她这一哭,刘艳也忍不住了,蹲在地上痛哭流涕。

    劳荣枝此时像一个善良的母亲,她来到刘艳的身边,将她搀扶起来,坐在床上,安慰着说:“既然进来,就要勇敢面对吧!自己走错了路,能挽回就尽量挽回,如果不能挽回,那就让法律来惩罚吧!”

    刘艳哭着说:“我是不甘心那!我在海南买了海景房,还没住一天哪!我买的保时捷才开上三天就出事了,我是真的不甘心哪!你说我这命咋就这么苦呢!现如今,说是严打,贪污够100万就要枪毙,你说我赶的这个点!咋就这么背呢!”

    劳荣枝苦笑一下说:“姐姐,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不义之财,不能给我们带来幸福,只能带来灾祸,赶紧将这些交还给政府吧!把贪污来的都上缴了,会得到宽大处理的,即使在监狱里呆上几年,但是终究有出头之日的,你们不像我,我是没有任何希望了,我好悔恨,悔恨我的懦弱,悔恨我的纵容。”

    说完,一串串的眼泪掉出来。

    于丽上前劝道说:“姐姐,我认为外面的传言都不是真的,你这样善良,怎么会成为杀人恶魔呢?我不相信,你能跟我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就在这时,看守来了,打开了铁门,朝里面喊道:“刘艳、李玉婷,你们俩出来,你们不是要交代问题吗?跟我们走,快点。”

    劳荣枝搀扶着刘艳和李玉婷说:“一切金钱都是身外之物,来到这里就都明白了,自由的生活是最可贵的,都交出去吧!都坦白吧!还能换来一段美好的人生时光,我好羡慕你们,还有这个机会。”

    刘艳和李玉婷走了,监舍了顿时陷入孤寂。

    于丽偎依在劳荣枝身边,胆怯地说:“姐姐,我不相信你是杀人狂魔,你那么善良,你应该跟政府讲清楚,我相信你是无辜的。”

    劳荣枝再次闪动她那理解、包容、和善的眼神对于丽说:“没用的,我解释不清楚的,我在泥潭中生活,已经腐烂了,我的肉体和烂泥已经混在一起了,分辨不清楚了,何必还要自我作践自己呢?既然命中注定,我要遭此一劫,就让他来吧!我无怨无悔。”

    说完,用手抚摸着于丽的肩头,像一个老师对待一个犯错的学生一样说道:“你还小,路还很长,珍惜自己的青春,珍惜自己的美好时光,大胆地改过自新,主动交代问题,争取宽大处理,即使进了监狱,呆上几年就出去了,好有很多美好的时光等着你,记住姐姐的话,不要轻信任何男人,自己的命运应该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于丽闪动着懵懂的大眼睛,注视着劳荣枝说道:“姐姐,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真的不能挽回了吗?你能跟我说说嘛?”

    劳荣枝微笑着抚摸于丽的手说:“对于女人,那些都是难以启齿的事情,既然一切都无法挽回,我又何必轻贱自己,拿这些事给那些无聊的人作为茶余饭后地谈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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