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炽火杀机 第54章 孺子可教
冬天的夜向来又冷又漫长。
天色还未亮，萧于辰就离开了云剑侯府，往着公主府而去。
尽管已经加厚了衣裳，风雪也小了很多，可他依旧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冷冽，阵阵凉意钻入脖子，让他不禁清醒了数分。
“咚咚！”
走了许久，萧于辰总算敲响了公主府的大门。门内传来愈渐清晰的脚步声，接着，哐啷几声，似乎门闩被卸下了，随后，霍的一下，府门向内敞开，两个睡眼惺忪的下人满是困乏地盯着萧于辰，看了半天，才认出来是公主安排的那个修剪梅园的花匠。
“进去吧。”下人打了个哈欠，给萧于辰让开了路，待萧于辰走了进去，两个下人又将府门给关上，靠着门眯起了眼睛。
萧于辰寻着记忆去到了梅园，看着成百上千棵静静伫立的白梅，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将那梅园门口的修枝剪拿起，在手中轻轻晃了晃，还是稍稍有些分量的。接着，就寻了一棵梅树，跟随着脑海中的回忆去将那些长短不称的梅枝刷刷修剪起来。
……
一处馨香的雅间里，紫凉韵悠悠醒来，揉了揉眼睛，就穿上厚袍，去打了些水，回来经过洗漱一番后，她在铜镜前稍稍打扮片刻，就乐呵呵地出了门。
望了眼紧闭的府门，紫凉韵秀眉微皱，“他还没来？”
“罢了，就等他一会。”
紫凉韵寻了处石桌，在桌旁石椅坐了下来，手撑着下巴，目光望着府门口，看着看着，困意席卷而来，却又睡了过去。
萧于辰将东边的梅园已经剪了个七七八八，便抓着修枝剪向着西边的梅园走去，路过府门的大道时，顿时一眼望见了正趴在石桌上熟睡的紫凉韵。
萧于辰扫了眼周围，除了那两个沉睡的门卫，空无一人，悄然取下一片冰凉的树叶，微笑着走向紫凉韵。
……
“霍”
天亮时分，府门打开，响动吵醒了美梦正酣的紫凉韵，她抬起头来，正要伸个懒腰，却忽然神情一僵，脖颈处一阵冰凉之感，似乎有什么东西掉了进去，顺着她的背滑了下去。一股冰凉让她浑身一个哆嗦。
她立马寻了个空房间进去，伸手在衣服里摸了摸，竟然抓出来一片树叶！
紫凉韵眉头一皱，是她睡着的时候，不小心飘来的么？
百思不得其解，她也只好作罢，马上走出房间，去到那两个门卫边上，两个门卫忙拜见一声。
“紫大人。”
只见紫凉韵摆手问道：“萧于辰来了没？”
两个门卫面面相觑，挠了挠头，不明所以。
“就是那个花匠。”紫凉韵忘了这两人根本不知道萧于辰的名字，便又加了一句。
“哦！”两个门卫这才反应过来，其中一个回忆道：“那个花匠寅时初就来了。”
“什么？寅时初就来了！”紫凉韵失声惊呼，那岂不是在她起床前就已经来了？自己居然在这白白吹了一阵冷风……
“坏了，还没人教他怎么剪呢！可别剪坏了！”
她立马朝着东边的梅园赶去，可是，片刻后，当她到了那片梅园前，便被眼前的一幕惊的目瞪口呆。
每一棵梅树的枝丫长短层次分明，或而递进，或而收敛，将梅枝上点点白梅衬托得恰到好处，随风轻轻地摇曳。
若非空气中有花香四处流溢，她甚至要错以为自己误入了一幅动人的奇妙画卷之中。
“这……真是他剪的？”紫凉韵美眸震动，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
她在园中寻了一圈，并没有找到萧于辰的身影。
“南边和北边都离得比较远，他应该会去剪西边的梅园。” 她略一思索，就往府邸西边赶去。
片刻后，她呆呆看着西边的梅园，与东边梅园的疏密有致不同，这里的白梅三棵为一体，梅枝横错，交相衬托，整个园子分割成了无数道瑰丽的风景。
在这片园子的深处，萧于辰穿着一件微厚的单衣，正举着修枝剪精心修剪着梅枝，不时有梅枝与花瓣坠落。
紫凉韵一边靠近，一边凝望着萧于辰的身影，不过一个时辰，萧于辰竟然将两个园子都修剪得七七八八？不，应该说是至善至美。
“你学过园艺？”
紫凉韵站到一旁，忍不住打断了萧于辰。萧于辰动作一滞，转眼瞥了一眼紫凉韵，然后回过头继续修剪，嘴里随口问道：“睡醒了？”
紫凉韵点点头，蓦地，她神色一怔，抬头狐疑地盯着萧于辰，“你看见我睡着了？”
“是啊……”萧于辰话刚说完就后悔了，再看去时，只见紫凉韵俏脸冰寒，眼中氤氲着怒意。
几乎都不用问，那片放在她脖子上的树叶定然是萧于辰干的好事！
“萧于辰，你太过分了！”紫凉韵银牙咬了咬，一跺脚，生气地瞪着萧于辰道，“我白白吹了半天冷风！”
“过分？”萧于辰眉毛挑了挑，他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梅园，反问道：“我这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呢，却不知道是谁让我来做这累死累活的花匠？而且，还要修剪近万棵梅树？而且，我也就穿这一件，你说们谁更冷？”
紫凉韵瞄了一眼萧于辰的衣服，单薄一件，即使有一些厚度，也肯定抵挡不住冬日的冷风。
她撇过脸去，脸颊微微发红。这真不是她的错，可是，这个方式却是她提出来的，在萧于辰眼里，罪魁祸首就是她。
“知道羞愧了？”萧于辰笑了一声，转身继续去修剪另一片梅树。
趁着萧于辰转身，紫凉韵对着空气一阵连踢带打，好似将空气当成了萧于辰。
“你在干嘛？”
萧于辰诧异地看着毫无预兆地手舞足蹈起来的紫凉韵，一头雾水。
紫凉韵干咳一声，“没什么……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闻言，萧于辰眼神微微飘忽了一下，手上动作也停住，笑道：“园艺么？我娘教的。”
说完，他握下修枝剪，咔嚓一声，一根梅枝就应声断落。
“真好……你还有娘。”紫凉韵嘟了嘟嘴，却是因这一句话而黯然神伤。
“你……”萧于辰愣了愣。
“对了，我睡着的样子应该挺好笑吧……”紫凉韵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扯开了话题。
“那倒不至于，睡得可甜美了。”萧于辰微微一笑，紫凉韵脸色见好之时，他忍不住又加了一句，“就是打呼噜完全破坏了美感。”
紫凉韵脸顿时一沉，咬牙切齿道：“我才不打呼噜！”
“呵……那可不一定。”
萧于辰看了眼气的跺脚的紫凉韵，乐呵呵地转过身，向着梅园外走去。
“你去哪？”紫凉韵压下怒气，不解地看向他的背影。
萧于辰边走边答道：“我去北边的梅园。”
说着，渐走渐远。
紫凉韵怔怔地看了眼一旁，萧于辰竟然已经修剪完了，现在，也才卯时末，两个时辰，他竟然将两片梅园都剪完了。
“这么勤快？”
紫凉韵叹了口气，向着北边的梅园走去。
三个时辰后，萧于辰从南边的梅园走了出来，额头上竟已渗出汗珠。
“南边的梅园可真是够大的。”萧于辰将修枝剪扔在园门口，走了出去，身后紫凉韵紧跟着。
“对了。”萧于辰脚步一顿，侧过脸问道：“你们公主为什么那么喜欢梅花？”
紫凉韵微微一愣，低头道：“公主出生后，十三妃就重病离世，公主她甚至只能凭借画像来了解母亲的样子。”
她顿了顿，转过身，望着这片梅园，心微微叹气，“公主听说十三妃很喜欢梅花，所以，就将梅花种满了府邸，她觉得，这样就像是待在母妃的怀里一样，能得到一丝的温暖。”
萧于辰瞳孔微缩，十三公主还有这样的经历，他也是头一回知道。
“好了，我走了。”
萧于辰拍了拍手，打了声招呼，就向府邸大门的方向而去。
……
午后。
云剑侯府，陈云醉已经等待了多时，大堂地上，有着八桶水，两根竹扁担，还有两个水缸。
萧于辰回到侯府后，直接向着大堂而去，打开门后，发现地上的水桶，不禁抬头看向陈云醉。
“我说了，今日，要你来感受如何吸气，又如何吐气。此为吐纳之道。”
“凭借你自己的力量，将这些水桶挑起来。”
萧于辰点点头，照着陈云醉的意思，将体内真气隔绝，扁担穿过八桶水，他蹲在那里，肩上挑着担子，然后一点点发力，八桶水离地，桶里的水不断起伏，不时撒溅在地上。
陈云醉凝眉出声道：“不要咬着牙，不要屏气，不要阻塞体内气的流通！”
可是……这谈何容易！
人用力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屏气，下一时咬紧牙关，可陈云醉却教他不要阻塞气的流动。
他微微张开嘴，正要往外吐气，刹那间全身力量溃散，扁担将他压的险没站稳，水桶猛一摇晃，落出大片的水渍。
这一刻，萧于辰目光扫过那两个水缸，他总算知道这两个水缸要做何用了。
“将水盛满，再来，直至你能做到连续平缓的呼吸三次为止。”
这些分量都是陈云醉为萧于辰计量好的，萧于辰将水加满，虽然身上结疤的伤口隐隐发痛，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将扁担挑起。
“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陈云醉凝目看着萧于辰，“不要被我说的话给锁在井底之中，闭上眼睛，自己去感受，感受气的流动。”
萧于辰闭上眸子，额上青筋仍是露起，好似一条青色的小蛇。
“气……什么是气……”
他在沉思，他试着去再像先前那般吐出一口气，霎时间，身子一晃，咣当数声，水桶尽倒，这会他竟是摔倒在地。
“我那只是吐气，不是吸气。”
萧于辰看着地上朝他蜿蜒而来的水流，有的，向别处蔓延，有的驻足原地形成水滩……
他眼睛忽然一定，一股明悟蓦然升起！
“流动！”
萧于辰马上爬起来，将所有水桶都盛满了水，接着，他并没有挑起八个桶，只是挑起其中两桶，然后站直身体，闭上眼眸。
“不行，太轻了。”
他摇摇头，呼吸自如，没有任何的压力，于是又再加上两桶，这时，到重了一些，他的呼吸也渐渐变得急促。
此时，已经开始不自觉的咬紧牙关，他嘴角微微一勾，如果他没想错，接下来，应该是这样——
只见萧于辰闭起眼眸，身子开始上下做起了深蹲，蹲下之时，气流从微张的嘴唇缓缓吐出，而站起之时气流则又被吸入口中，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将嘴唇闭上。
“就是这种感觉……气体流动的感觉！”
萧于辰心中一喜，陈云醉只让他不要阻塞气体的流通，却没让他单纯的吐气。
既然他要教给自己吐纳之法，那便应该有吐有纳，而他也不需要一开始就按照陈云醉的最终要求来。
他应该先学会，如何最简单的呼吸。
一念及此，心神通透，他的深蹲速度也渐渐加快，桶里的水不停起落，脚下的水滩也一点点消失。
陈云醉眼神露出欣慰，何为孺子可教？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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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还未亮，萧于辰就离开了云剑侯府，往着公主府而去。
尽管已经加厚了衣裳，风雪也小了很多，可他依旧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冷冽，阵阵凉意钻入脖子，让他不禁清醒了数分。
“咚咚！”
走了许久，萧于辰总算敲响了公主府的大门。门内传来愈渐清晰的脚步声，接着，哐啷几声，似乎门闩被卸下了，随后，霍的一下，府门向内敞开，两个睡眼惺忪的下人满是困乏地盯着萧于辰，看了半天，才认出来是公主安排的那个修剪梅园的花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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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了眼紧闭的府门，紫凉韵秀眉微皱，“他还没来？”
“罢了，就等他一会。”
紫凉韵寻了处石桌，在桌旁石椅坐了下来，手撑着下巴，目光望着府门口，看着看着，困意席卷而来，却又睡了过去。
萧于辰将东边的梅园已经剪了个七七八八，便抓着修枝剪向着西边的梅园走去，路过府门的大道时，顿时一眼望见了正趴在石桌上熟睡的紫凉韵。
萧于辰扫了眼周围，除了那两个沉睡的门卫，空无一人，悄然取下一片冰凉的树叶，微笑着走向紫凉韵。
……
“霍”
天亮时分，府门打开，响动吵醒了美梦正酣的紫凉韵，她抬起头来，正要伸个懒腰，却忽然神情一僵，脖颈处一阵冰凉之感，似乎有什么东西掉了进去，顺着她的背滑了下去。一股冰凉让她浑身一个哆嗦。
她立马寻了个空房间进去，伸手在衣服里摸了摸，竟然抓出来一片树叶！
紫凉韵眉头一皱，是她睡着的时候，不小心飘来的么？
百思不得其解，她也只好作罢，马上走出房间，去到那两个门卫边上，两个门卫忙拜见一声。
“紫大人。”
只见紫凉韵摆手问道：“萧于辰来了没？”
两个门卫面面相觑，挠了挠头，不明所以。
“就是那个花匠。”紫凉韵忘了这两人根本不知道萧于辰的名字，便又加了一句。
“哦！”两个门卫这才反应过来，其中一个回忆道：“那个花匠寅时初就来了。”
“什么？寅时初就来了！”紫凉韵失声惊呼，那岂不是在她起床前就已经来了？自己居然在这白白吹了一阵冷风……
“坏了，还没人教他怎么剪呢！可别剪坏了！”
她立马朝着东边的梅园赶去，可是，片刻后，当她到了那片梅园前，便被眼前的一幕惊的目瞪口呆。
每一棵梅树的枝丫长短层次分明，或而递进，或而收敛，将梅枝上点点白梅衬托得恰到好处，随风轻轻地摇曳。
若非空气中有花香四处流溢，她甚至要错以为自己误入了一幅动人的奇妙画卷之中。
“这……真是他剪的？”紫凉韵美眸震动，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
她在园中寻了一圈，并没有找到萧于辰的身影。
“南边和北边都离得比较远，他应该会去剪西边的梅园。” 她略一思索，就往府邸西边赶去。
片刻后，她呆呆看着西边的梅园，与东边梅园的疏密有致不同，这里的白梅三棵为一体，梅枝横错，交相衬托，整个园子分割成了无数道瑰丽的风景。
在这片园子的深处，萧于辰穿着一件微厚的单衣，正举着修枝剪精心修剪着梅枝，不时有梅枝与花瓣坠落。
紫凉韵一边靠近，一边凝望着萧于辰的身影，不过一个时辰，萧于辰竟然将两个园子都修剪得七七八八？不，应该说是至善至美。
“你学过园艺？”
紫凉韵站到一旁，忍不住打断了萧于辰。萧于辰动作一滞，转眼瞥了一眼紫凉韵，然后回过头继续修剪，嘴里随口问道：“睡醒了？”
紫凉韵点点头，蓦地，她神色一怔，抬头狐疑地盯着萧于辰，“你看见我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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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都不用问，那片放在她脖子上的树叶定然是萧于辰干的好事！
“萧于辰，你太过分了！”紫凉韵银牙咬了咬，一跺脚，生气地瞪着萧于辰道，“我白白吹了半天冷风！”
“过分？”萧于辰眉毛挑了挑，他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梅园，反问道：“我这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呢，却不知道是谁让我来做这累死累活的花匠？而且，还要修剪近万棵梅树？而且，我也就穿这一件，你说们谁更冷？”
紫凉韵瞄了一眼萧于辰的衣服，单薄一件，即使有一些厚度，也肯定抵挡不住冬日的冷风。
她撇过脸去，脸颊微微发红。这真不是她的错，可是，这个方式却是她提出来的，在萧于辰眼里，罪魁祸首就是她。
“知道羞愧了？”萧于辰笑了一声，转身继续去修剪另一片梅树。
趁着萧于辰转身，紫凉韵对着空气一阵连踢带打，好似将空气当成了萧于辰。
“你在干嘛？”
萧于辰诧异地看着毫无预兆地手舞足蹈起来的紫凉韵，一头雾水。
紫凉韵干咳一声，“没什么……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闻言，萧于辰眼神微微飘忽了一下，手上动作也停住，笑道：“园艺么？我娘教的。”
说完，他握下修枝剪，咔嚓一声，一根梅枝就应声断落。
“真好……你还有娘。”紫凉韵嘟了嘟嘴，却是因这一句话而黯然神伤。
“你……”萧于辰愣了愣。
“对了，我睡着的样子应该挺好笑吧……”紫凉韵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扯开了话题。
“那倒不至于，睡得可甜美了。”萧于辰微微一笑，紫凉韵脸色见好之时，他忍不住又加了一句，“就是打呼噜完全破坏了美感。”
紫凉韵脸顿时一沉，咬牙切齿道：“我才不打呼噜！”
“呵……那可不一定。”
萧于辰看了眼气的跺脚的紫凉韵，乐呵呵地转过身，向着梅园外走去。
“你去哪？”紫凉韵压下怒气，不解地看向他的背影。
萧于辰边走边答道：“我去北边的梅园。”
说着，渐走渐远。
紫凉韵怔怔地看了眼一旁，萧于辰竟然已经修剪完了，现在，也才卯时末，两个时辰，他竟然将两片梅园都剪完了。
“这么勤快？”
紫凉韵叹了口气，向着北边的梅园走去。
三个时辰后，萧于辰从南边的梅园走了出来，额头上竟已渗出汗珠。
“南边的梅园可真是够大的。”萧于辰将修枝剪扔在园门口，走了出去，身后紫凉韵紧跟着。
“对了。”萧于辰脚步一顿，侧过脸问道：“你们公主为什么那么喜欢梅花？”
紫凉韵微微一愣，低头道：“公主出生后，十三妃就重病离世，公主她甚至只能凭借画像来了解母亲的样子。”
她顿了顿，转过身，望着这片梅园，心微微叹气，“公主听说十三妃很喜欢梅花，所以，就将梅花种满了府邸，她觉得，这样就像是待在母妃的怀里一样，能得到一丝的温暖。”
萧于辰瞳孔微缩，十三公主还有这样的经历，他也是头一回知道。
“好了，我走了。”
萧于辰拍了拍手，打了声招呼，就向府邸大门的方向而去。
……
午后。
云剑侯府，陈云醉已经等待了多时，大堂地上，有着八桶水，两根竹扁担，还有两个水缸。
萧于辰回到侯府后，直接向着大堂而去，打开门后，发现地上的水桶，不禁抬头看向陈云醉。
“我说了，今日，要你来感受如何吸气，又如何吐气。此为吐纳之道。”
“凭借你自己的力量，将这些水桶挑起来。”
萧于辰点点头，照着陈云醉的意思，将体内真气隔绝，扁担穿过八桶水，他蹲在那里，肩上挑着担子，然后一点点发力，八桶水离地，桶里的水不断起伏，不时撒溅在地上。
陈云醉凝眉出声道：“不要咬着牙，不要屏气，不要阻塞体内气的流通！”
可是……这谈何容易！
人用力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屏气，下一时咬紧牙关，可陈云醉却教他不要阻塞气的流动。
他微微张开嘴，正要往外吐气，刹那间全身力量溃散，扁担将他压的险没站稳，水桶猛一摇晃，落出大片的水渍。
这一刻，萧于辰目光扫过那两个水缸，他总算知道这两个水缸要做何用了。
“将水盛满，再来，直至你能做到连续平缓的呼吸三次为止。”
这些分量都是陈云醉为萧于辰计量好的，萧于辰将水加满，虽然身上结疤的伤口隐隐发痛，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将扁担挑起。
“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陈云醉凝目看着萧于辰，“不要被我说的话给锁在井底之中，闭上眼睛，自己去感受，感受气的流动。”
萧于辰闭上眸子，额上青筋仍是露起，好似一条青色的小蛇。
“气……什么是气……”
他在沉思，他试着去再像先前那般吐出一口气，霎时间，身子一晃，咣当数声，水桶尽倒，这会他竟是摔倒在地。
“我那只是吐气，不是吸气。”
萧于辰看着地上朝他蜿蜒而来的水流，有的，向别处蔓延，有的驻足原地形成水滩……
他眼睛忽然一定，一股明悟蓦然升起！
“流动！”
萧于辰马上爬起来，将所有水桶都盛满了水，接着，他并没有挑起八个桶，只是挑起其中两桶，然后站直身体，闭上眼眸。
“不行，太轻了。”
他摇摇头，呼吸自如，没有任何的压力，于是又再加上两桶，这时，到重了一些，他的呼吸也渐渐变得急促。
此时，已经开始不自觉的咬紧牙关，他嘴角微微一勾，如果他没想错，接下来，应该是这样——
只见萧于辰闭起眼眸，身子开始上下做起了深蹲，蹲下之时，气流从微张的嘴唇缓缓吐出，而站起之时气流则又被吸入口中，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将嘴唇闭上。
“就是这种感觉……气体流动的感觉！”
萧于辰心中一喜，陈云醉只让他不要阻塞气体的流通，却没让他单纯的吐气。
既然他要教给自己吐纳之法，那便应该有吐有纳，而他也不需要一开始就按照陈云醉的最终要求来。
他应该先学会，如何最简单的呼吸。
一念及此，心神通透，他的深蹲速度也渐渐加快，桶里的水不停起落，脚下的水滩也一点点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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