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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扬州废墟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驻初程。”

    “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

    “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

    一曲《扬州慢》悠悠地从一栋破旧的小洋楼里传了出来,在这清寂的夜晚显得格外清亮,只是语气略有颓伤。在三战结束的十年里,这里早已人去楼空,衰草遍地,曾经繁盛的江南早已消失在了千年的烟雨中。只有这栋房里的一个年轻人未曾离去,靠每天倒腾破烂维持着生计。

    夜空中明月如玉,楼街前月光如水,蛙声蝉鸣中只听“咯吱!”一声,小楼二层的天窗打开了,一双白净的手伸了出来。

    未等月光探入楼中,修长的身影已经坐到了屋顶,手中拿着根碧绿色的笛子。一看,明眸皓齿,生得俊俏,可眼角微挑,面容有些冷俊,似有不怒而威之势,乌黑的头发遮住了半只耳朵。腰间两把转轮枪应该是防身用的,一身青衫薄衣,衬得这夏夜清凉。

    霎时间清风微作,少年过眼的黑发被吹的凌乱,未待风停,一曲长笛已经随风入夜,飘散在了寂寥空旷的扬州城里。

    扬州二十四桥旁。

    息客亭中一个依栏而栖的身影被这悠悠笛声惊醒,四处张望,神情略显惊慌。见没有情况,急忙用瘦西湖水洗了把脸,一步并做两步走上了二十四桥。静伫许久,直至曲声渐去,又恍惚的望了许久明月。

    屋顶的少年早已回到屋中,开始倒腾起那些“破烂”准备明天去一趟墒西省的嘉陵市,卖些钱,给他在河阳兰召上学的妹妹寄去生活费。

    墒西嘉陵是如今仅存的九省要冲之地,三战后东亚的经济中心也在此形成,商旅不绝,总之,有油水可捞。因为他常有“好货”且没人能查出这些货的来历,在那里的地下黑市也算是小有名头,人称“小金主”极受一些拍卖行欢迎。

    可人怕出名猪怕壮,“小金主”再厉害不过是一孤身少年,何况“小金主”可不小,手中油水极多,哪能没人惦记。可令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住哪里,叫什么,而对他出手的人都是一夜之间记忆全无的回到了自家的床上,于是神秘的“小金主”再无人敢惹,俨然成了地下黑市的禁忌存在。

    其实不知道他叫什么很简单,因为他本来就没名字,只是在他妹妹上学时跟着他妹妹蓝可心的姓氏取名叫了“蓝笙”,而这个名字也就只出现在兰召一中的家属栏里,没有人叫过他这个名字。

    蓝笙房间里杂七杂八的东西几多,玲琅满目,颇有些二十世纪初一些老学究的住所。靠西墙的台子上有五个木制的大箱子,那就是他打算明天带去墒西的货,从上往下看,能看出是一堆机械类的东西,可如果有懂行的人在,必定会大为惊讶,因为这堆机械不是别的,竟然是“上帝武装”——人类用来开辟宇宙的武器。

    “上帝武装”原型是三战前的“外骨骼机器人”而它的出现则是在三战后期,有赖于亚欧联邦开国大将陈静流的发现——RG金属。

    RG金属产于波塔尔星系,那里在三战时发生了一场举世闻名的战役——波塔尔会战,在那场实力悬殊的战斗中陈静流将军用一台TAITA【外骨骼机器人,泰坦A型机,一种比较老的机型,而当时泛美联邦的侦察部队装配的则是YATAS——亚特兰蒂斯S型机,性能远超TAITA】干掉了泛美联邦一支由十二人组成的侦察小队。

    也就是在那场战役中,陈静流发现了波塔尔行星上的RG金属,比钻石还要坚硬百倍,却还没有棉花百分之一的质量。

    于是一切的不可能都变成了可能,空间虫洞定量化技术为人类开辟了远行的道路,RG金属制造的“上帝武装”则为人类提供了足以撼动神话的力量。

    “人类从此得到了上帝武器!”陈静流将军说,“这即是‘上帝武装’!”

    然而“上帝武装”是一个国家联盟的基础,几个世纪过去了“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理念依旧深入人心,属于国家高度机密,流入市场几乎是不可能的,就算是那些大家族的子弟也不见得能拿得到,已经和激光类武器被列入了法律条文中,禁止私人持有。

    由此可见蓝笙这“小金主”之名的分量了。

    一件件的检查完毕后,蓝笙也爬上了阁楼的床,把床头和妹妹的合照拿下来看了看,擦了擦,就眼也不睁的睡了过去。

    此时,扬州瘦西湖旁一群装备精良的人在四处搜索着什么,多年未见生人的扬州城显得格外的平静,像是在说:“以前的夜里人可比这多了去了。”未曾惊起半点涟漪。

    “他跑不远,给我搜仔细点!”只听其中一人低声喝道,似乎是个头头,手中拿着把陆产370式手枪,戴着夜视仪的眼睛四处张望着。

    “是!”周围话音未落就一哄而散四处搜寻去了。

    就在他们的后方街道的一扇木门后,一个神色紧张的人影紧紧抱着一把激光枪,看样子应该是T0 three,亚欧联邦华东军区士兵的统一装配。一缕月光落在他的脸上,汗水从他额头滴落,仔细一瞧,不正是那个被蓝笙笛声警醒的人吗?

    可不同的是他之前洗净的脸上已经是污秽不堪,毕竟扬州久无人烟了,哪有什么干净去处?看他已经不成样子的军靴显然是走了不短的路程,而毋庸置疑,那群人追捕的就是他。

    他小心翼翼地往后退去,因为他已经听到有脚步声在靠近了,退到一个墙角后纵身一跃翻过了围墙到了一条满是杂草的林荫小路上,不知是有意无意,他行进的路线竟然是朝着蓝笙的破旧小楼的方向。

    可就在他刚要跳进一个下水道中时,一声枪响把他吓得立刻退到了墙根,警惕地看向四周。

    这时只听见那个头头的声音骂道:“谁他妈让你开的枪?一只猫大惊小怪的!”

    男子一听,心中的大石头猛然放下,头也不回地跳进了井道中。

    扬州的地下道四通八达,男子也没个方向,跟着感觉走,可没走多久就听到有人也进了下水道中。男子变得更是紧张,毕竟这四通八达的,一不小心就会撞上,立即决定就近找个井口上去,想着脚步可没停。不一会就让他发现了一个带梯子的井口,不假思索就赶紧爬了上去,到了地面看到有一井盖立刻拿起盖了上去。

    紧紧握着的心此时才略微放松了些,男子抬头,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栋破旧的小洋楼,看看四周再无其他的藏身之所,他便赶紧跳进了花园,躲进了一堆金属垃圾中。他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心跳也渐趋平和,在提心吊胆中渐渐的睡了过去。

    只是他未曾发现,就在他跳进花园时,已经有五道黑影盯住了他,可是除此之外却没有再做其他反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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