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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接管姐姐的婚事

    这个新年,上京的气氛不太对。

    先是相府报了青阳郡主失踪,皇帝大发雷霆狠狠责罚了太医院,在京中挖地三尺大肆寻人。

    然后是晋王在年终的最后一次大朝会上拿出了安国公昔年在外带兵时与敌国皇子交好的证据,证实了十年前害得南齐损失了三座城池的那次惨败另有隐情,震惊朝野。

    再然后理所当然是安国公府被查抄,全家下狱待审。晋王立下大功被皇帝大加赞扬,虽然仍旧没有提立储的事,但好些官员私下里都说,风水轮流转也该轮到他了。

    这几件事还在百姓们的口中议论着,宫里忽然召了大批太医进去,之后又取消了今年灯节之前的宫宴。有小道消息说是因为皇帝突发急病,恐怕要不行了。

    如此这般种种异事闹得全城百姓人心惶惶,几乎连过节的心情都没了。

    于是这一年各家虽然桃符照挂炮仗照放,但邻里走动亲眷往来朋友宴请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初四过后街上就已经没了过节的气氛。

    每个人的心都悬在半空中,闲坐时有意无意都看着宫城的方向,好像在等着什么似的。

    这样的紧张一直持续到灯节,宫中始终没有噩耗传出来,反而放出消息说今年提早开印上朝,人心才算稍稍安定了些。

    之后又开始议论纷纷,都在猜提早上朝会不会是为了尽快宣布立晋王为太子。

    晋王这个人,百姓都知道他先前一直挂着个“整顿吏治”的差事,在这次扳倒安国公之前并没有太大建树。

    但奇怪的是,如今京中关于晋王殿下可能被立为太子的传言甚嚣尘上,却一直没有哪个耿直的老臣出来说晋王才德不足,不堪当此大任。

    虽然晋王先前给人的印象一直挺不错的吧,但眼下这个局面还是挺令人费解的。

    于是又有很多人疑心是自己猜错了,也许皇帝根本没有立太子的意思?

    之后众百姓对几位皇子的人品功业品评一番,皆说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南齐最出众的皇子都应该是此刻正在北方剿匪的那个厉王殿下。

    但是厉王殿下还没有回来。人在北地深山,生死不知。

    而且他那个天定凤命的媳妇还失踪了。

    这真是,世事纷纷乱,民生如倒悬。

    即便是在这样的氛围之中,灯节那天,相府还是办了家宴。

    久未出门的丞相阮文忠被人扶了出来,向老夫人行礼问安,规矩十分周全。

    没了当朝丞相的风光,胖了许多但依然苍白的脸上神情和蔼,看上去居然很有几分孝子慈父的模样。

    三个女儿两个儿子齐来问安,看见父亲能走动了,人人欢喜,都觉得相府风光重现的日子也许不远了。

    一家人团团落座,觥筹交错,倒也其乐融融。

    只是,今年到底还是同往年不一样了。

    第一个察觉到不对的竟然是阮文忠。他看了看阮碧筠的身边,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良久才叹道:“还是少了个人,算不得团圆。”

    “是啊!”褚娇娘立刻跟着长长地叹了一声,抬手抹泪:“谁能想到夫人年纪轻轻就走了……”

    阮文忠愣了一下,脸色随之一沉:“她是罪有应得,提她做什么?!”

    褚娇娘被他吼得愣了一下,随后才猛然省悟过来。

    原来阮文忠说“少了一个人”,指的不是夫人金氏,而是先前从来没有跟全家一起吃过团圆饭的大小姐阮青枝。

    竟然又把她给忘了。

    褚娇娘重重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挤出笑:“瞧我这张嘴,真是越来越没遮拦了!我是想着昨儿还跟丫头们说,老爷这一病,把续弦的事都耽搁了,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有新夫人……满心想着夫人夫人,顺口就提起来了,真真是该打!”

    “罢了!”老夫人不爱听她絮叨,摆了摆手示意作罢,又叹道:“岂止是少了一个,玉棠不是也没回来吗?也不知那孩子在做什么,过年也不说回家来看看!”

    阮红玉轻声嘀咕道:“人家姓栾嘛,根本没拿自己当阮家人呢!”

    刘氏拧了她一把没有说话,席上的氛围便不复先前那般愉快。

    阮碧筠笑了笑,帮阮素英把她爱吃的一碟糯米糖糕换到跟前,笑道:“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团圆不团圆又何妨?古人不是说‘天涯若比邻’吗?”

    “天涯,”老夫人不爱听这两个字,“谁在天涯呢?”

    阮碧筠不慌不忙,笑意盈盈:“京中太医院京兆衙门兵马司那么多人都没找到姐姐,所以我猜姐姐多半已经不在上京了。这会儿厉王殿下正在北方剿匪呢,姐姐若离了京,多半便会往那边去。——只不知我猜得对不对。”

    如今阮青枝踪迹全无生死不知,好些人都猜测她已经不在人世了。如今阮碧筠说她可能在北方,倒是好话。

    老夫人脸色缓和了几分,叹道:“若真如你所说,那也罢了。棠哥儿在栾家、大姐儿在外头,虽不团圆,平安就好。”

    阮碧筠乖巧地低头应了声是,又道:“姐姐必然是平安无事的,厉王殿下定会护她周全。”

    “吃菜吧。”老夫人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旁边刘氏却忽然笑道:“过了这个年,大小姐二小姐可都十五岁了。及笄礼要提前准备着,大小姐的婚事也差不多要开始预备了。”

    “婚事还不急。”老夫人笑了一笑,“咱们家的女儿,还没稀罕够呢,总不能刚及笄就嫁出去,显得咱们多急着嫁女儿一样!”

    “这不是女儿多嘛!”刘氏打趣道,“四位小姐,年纪又都差不多,若是大小姐二小姐再留两年,底下两个可又要赶上来了!”

    一句话说得三人脸红,阮红玉不满道:“我还早呢!我过了年才十一!”

    褚娇娘瞪了阮素英一眼,之后又抬头笑道:“四小姐十一也不小了,你的生辰在正月,再过四年也就要及笄了!——依我说,大小姐二小姐同日生辰,若能一起出嫁那就更好了!”

    在场众人都已经知道两个人并不是同一天生辰,但谁也没有纠正她的话。

    阮文忠冷哼一声,道:“她两个人的婚事都是宫里做主的,你们在背后算多少遍都没有用。”

    老夫人接道:“事关孩子们终身,有用没用都是要想一想的。如今大姐儿已经有了着落,二姐儿倒是挑来挑去至今没有定下来,你是怎么想的?”

    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个话题其实并不妥当,但今晚算是团圆饭,几位小姐又不好提前离场,只好各自红着脸低着头,盼着哪个好心的长辈压下这个话头。

    阮文忠神色有些为难,向阮碧筠看了一眼,叹气:“都怪她娘先前做的那些蠢事,闹得她跟睿王的事天下皆知,如今不知有多少人在等着看咱们府里的笑话呢,婚事还是缓一缓的好。”

    他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来,旁人不懂,老夫人却是明白的:只要有睿王在,阮碧筠不管跟谁谈婚论嫁都会被人议论、被人嘲笑。

    所以这个“缓一缓”,多半要缓到睿王的案子定下来,该杀的杀该卖的卖该圈禁的圈禁,等过一两年大家都忘了先前那茬的时候,再悄悄地寻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嫁掉了事。

    这也是如今最乐观的打算了。毕竟已经不再是凤命,从天上摔了个跟头下来,没有跌到泥地里去就已经不错了。

    老夫人叹息着,有些无奈:“事到如今也只得如此。”

    刘氏却忙又接道:“咱们心疼女儿愿意缓一缓,却不知上京的那些贵胄子弟青年才俊们肯不肯让咱们缓呢!妾身昨儿还听说七殿下打了王尚书家的公子,就因为那个小霸王说了咱们两句不好听的!”

    “七殿下?”阮文忠皱了皱眉,神情很苦恼。

    七皇子倒也是个很不错的孩子,可惜年纪小了些,根基尚浅,好像没什么用啊。

    还不如五皇子……

    正犯愁间,阮碧筠忽然开了口:“虽是家宴,背后还是少议论天家是非的好。父亲,筠儿的婚事要自己选,请祖母父亲和姨娘们不要费心了。”

    “这?!”众人脸色齐齐一变。

    婚事自己选,敢说这句话的人可不多。

    大小姐阮青枝倒是这么做的,可即便是她那样混账的性子,嘴上还是要客套两句说“请祖母父亲做主”呢。

    二小姐怎么就可以自己选了?!

    阮碧筠并不认为自己说了大逆不道的话。她坦坦然抬起头来,道:“筠儿不知出了什么变故,光华寺的大师不肯再说筠儿是凤命。但尽管如此,筠儿心里始终坚信婚事并非只关乎一己之身,更关乎阮家乃至全天下安宁。所以,筠儿的婚事,定要许给一个能匡时济世、救民水火之人才行。”

    她的话说得一如既往头头是道,但这一次并没有人感慨赞叹。老夫人与阮文忠对视一眼,齐叹气,不约而同地道:“既如此,那就等你姐姐出嫁之后再安排吧。”

    阮碧筠没有反对,乖乖地应了一声是,之后又道:“姐姐不在家,她院里的奴才们还不知怎么伤心难过呢。祖母,咱们送几个菜去给那边的丫头吃吧。”

    老夫人闻言颇为欣慰,点头答应了吩咐周嬷嬷去办,之后又问丫头:“惜芳园如今有几个人?”

    丫头回道:“携云伴月两个都在,侍卫原有四个,只是这些天一直忙着在外头找大小姐,不知有没有回府。”

    阮青枝抬起头来,笑道:“早回来了。不然我怎么敢说姐姐一定平安呢?姐姐刚刚失踪的那几天,两个丫头四个侍卫都跟疯了似的找,大年夜都在外头乱窜。这两天他们是真的安顿了,虽然仍旧每天出去,但天黑之前必定回府。”

    阮文忠看着她皱了皱眉:“你姐姐院里的事,你倒是了解得很清楚啊。”

    “当然,”阮碧筠并不慌张,“至亲姐妹嘛,姐姐不在了,做妹妹的当然要替她照管好一切。”

    “这个‘一切’,包括她的婚事吗?”门口一个声音冷冷地接道。

    众人齐愣了一下,之后老夫人立刻露出了笑容。阮文忠急急回头看了一眼,又慌忙移开了目光。

    能不经通报闯进春晖院来的人屈指可数,这一位当然也不是外人。

    “大少爷回来了!”几个丫鬟欢呼着,不待吩咐已跑出去找碗筷添椅子了。

    相府正儿八经的大少爷,栾玉棠,回来了。

    几位少爷小姐都站了起来。阮碧筠含笑唤了一声“哥哥”,阮素英只低着头,手中的筷子忘了放下,攥得几乎折断。

    没等栾玉棠行礼,老夫人已经扶着拐杖站起来,伸出了手:“棠哥儿,来,到祖母这里来。”

    栾玉棠顺势走过去,看也没看阮文忠一眼,只胡乱向老夫人问了安,老夫人已是喜极而泣。

    “我们刚刚还说起你,”她擦泪道,“还有你妹妹。少了你们两个,这团圆饭吃得总不是滋味,还好你来了……”

    栾玉棠低下头,声音温温柔柔的,含笑:“委屈祖母父亲吃了十几年没有滋味的团圆饭,是我和妹妹的不对。”

    老夫人脸上一红,忙道:“先前是不知道……”

    话未说完她的脸上更红了。

    先前不知道有栾玉棠,阮青枝却是一直在府里的。事实证明府里这十几年的团圆饭一直吃得很香,这个借口实在没法找。

    幸好栾玉棠也不是来争这个理的。他回头看了阮文忠一眼,似笑非笑:“阮大人能走动了,想来伤好得差不多了。”

    阮文忠听见一句“阮大人”已气得够呛,再听完后半句就确定无疑对方是在嘲讽他了,顿时七窍生烟。

    没想到栾玉棠不慌不忙又补充了一句:“如今这府上没有神医了。阮大人,您要小心啊,再挨一刀可没人来救您了!”

    阮文忠吓得一颤几乎要逃,后来见栾玉棠没有拔刀的意思才悄悄松了口气,挺了挺胸膛道:“除了你这逆子,也没有旁人肯跟本相过不去!”

    栾玉棠不慌不忙悠悠道:“身为丞相如此碌碌无为尸位素餐,也没有什么可骄傲的吧。”

    阮文忠气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他当然知道这个儿子是来找他晦气的,可他偏偏没办法。吵架他是吵不赢,打架就更加想都不要想。

    还是老夫人看出了门道,攥了攥栾玉棠的手叹道:“棠哥儿,你妹妹的事,你爹不是不关心。你也知道,咱们府里人手也不多,前些日子一直也在打听消息,实在并没有人偷懒。刚才你二妹妹还在说,大姐儿也许是出城去了北边了。”

    “二妹妹?”栾玉棠嘲讽地笑了一声:“就是那个鸠占鹊巢、一直在千方百计谋害我妹妹的阮二小姐吗?”

    阮碧筠气得面红耳赤,杏眼瞪圆:“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

    “不然我能怎么说?”栾玉棠反问,“夸你友爱手足、这些年对青枝颇多照顾吗?”

    “够了!”阮文忠一拍桌,怒吼:“大年节下,你这般吵闹算什么?!筠儿也是你的妹妹,你一见面就冷嘲热讽,又哪里有半点儿做哥哥的样子!”

    阮碧筠忙擦眼泪:“父亲,不怪哥哥。这些年姐姐被误认为是煞命,确实受了许多委屈,哥哥替她不平也是有的,筠儿不敢衔怨。”

    阮文忠重重地哼了一声,心中愈觉得栾玉棠不懂事。

    正要责骂,却见栾玉棠忽然露出了笑容:“倒也是,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我的半个妹妹呢。阮二小姐,别说做哥哥的不疼你,我这儿有个好消息给你,你一定会感兴趣。”

    阮碧筠忙擦干眼泪露出笑容:“哥哥亲自来说的,一定是好消息。”

    栾玉棠点了点头,笑道:“这消息是外祖父刚刚从宫中带回来的,还热乎着呢!——宫里册封晋王为太子的诏书已经拟好了,明日一早就会昭告天下。”

    “果真?!”第一个惊叹跳起来的是阮文忠。

    阮碧筠的神情却没有多少波动,只恰到好处地表示了惊讶,之后便仍旧事不关己地端坐着了。

    栾玉棠审视着她,又道:“晋王为人谦和,富贵无极,二妹妹若能与他成就一段姻缘,倒也不算委屈了。”

    “哥哥,”阮碧筠皱了皱眉,一脸不以为然:“晋王的婚姻大事自有陛下做主,岂是咱们能信口议论的!再说,他‘为人谦和、富贵无极’,我就一定要中意么?”

    前面半句还是冠冕堂皇的官话,后面却是明明白白地表示不愿意了。

    即便晋王明天就会成为太子,她也不想嫁。

    栾玉棠冷笑起来:“真有意思。十余年来以凤凰自居、立志要嫁未来君王的人,竟然不想嫁太子,这是什么道理?”

    阮碧筠敛衽低头平平静静地站着,装没听到。

    阮文忠忙替她说道:“女孩子家的哪有自己谋划这个的!何况先前宫里早有话来,筠儿的婚事自有陛下和太后娘娘安排!”

    “哦。所以半年前假装落水勾搭睿王肌肤相亲,也是陛下安排的?”栾玉棠问。

    阮文忠阮碧筠同时变了脸色。

    栾玉棠拂袖站了起来,冷笑:“既然你叫我一声哥哥,做哥哥的就多提醒你一句:耍聪明可以,别把旁人都当傻子!你看不上晋王,无非觉得他的功劳不够大、太子之位坐得不够稳,又或者你如今自知不是凤命,早把主意打到青枝的头上去了,是不是?”

    阮碧筠又急又气,哭了出来:“哥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不懂?”栾玉棠冷笑,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小的竹管来扔给了她:“这是什么?!”

    这竹管分明是绑在信鸽腿上用来传递消息的,谁都看得出来。

    阮碧筠双手接过,取出了里面的纸条,随即脸色大变:“这、这不是我……”

    窄窄的一张纸条上蝇头小楷娟秀,分明是阮碧筠的字迹。

    写的却是:“假郡主已至北地,随同厉王剿匪。诛之。”

    阮碧筠手忙脚乱将纸条揉成一团丢进火盆,老夫人却已眼尖看见了,沉声问她:“若不是你写的,你慌什么?‘假郡主’是怎么回事?‘诛之’又是什么缘故?你要‘诛’谁?”

    “我,不,不是我……哥哥,你为什么栽赃陷害我!”阮碧筠哭得几乎站不稳。

    栾玉棠没有答她的话。

    “栽赃陷害”是没有人肯信的。若是栽赃陷害,她忙着销毁证据的行为就说不通了。

    这分明已是证据确凿。

    阮碧筠意识到了这一点,忙又改口:“父亲、祖母,我……我其实前两天打听到有人易容妆扮成姐姐的模样随侍在厉王殿下身边,我担心她会对厉王殿下不利,又或者是故意来离间殿下和姐姐的情分,故此遣人追杀……”

    “可你刚才说,你猜测你姐姐在北边。”老夫人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

    阮碧筠一僵:“那只是猜测。”

    “哼!”老夫人重重地敲了一下拐杖:“你姐姐的去处,你只是猜测;厉王身边出现了什么人,你倒是一清二楚!我看你这心就没放到正经地方去!如今年也过完了,你到祠堂里跪着去吧!”

    阮碧筠哭着跪了下来表示认罚,栾玉棠却冷笑着按住她的肩不许她站起来:“祖母,您这偏心也偏得太明显了吧?”

    老夫人皱眉不答话。

    栾玉棠冷笑:“厉王对妹妹并不陌生,若有人假扮,他如何会认不出来!若有人假扮妹妹,她又怎么敢到厉王面前去!祖母,如果厉王身边有个青阳郡主,那她必定是真的!阮碧筠此举不是‘心思用错了地方’,她是在派人杀我妹妹!您真打算罚她跪祠堂了事吗?”

    老夫人被他说破心思,面色通红答不上话。

    阮文忠拍桌站了起来,厉声道:“所以你想怎么样?杀了你二妹妹出气吗?信鸽已经被你截下来了!阮青枝她死不了!你是不是太无理取闹了!”

    “无理取闹。”栾玉棠咬牙,脸色铁青:“有人要杀我的亲妹妹,我来找凶手讨个说法,你说我无理取闹?!”

    “你妹妹没死!”阮文忠也气得不轻。

    栾玉棠狠狠地瞪着他,过了好半天,忽地冷笑:“先前妹妹说你如何狼心狗肺,我还不敢信,如今看来她竟还是没说全。说你狼心狗肺,狼和狗都不答应!”

    “你……”阮文忠抬手指着他,气得浑身发颤。

    栾玉棠昂然而立,迎着他的手指:“阮文忠,你如何知道这个贱婢只送出过一只鸽子、你如何知道我妹妹只会被她算计这一次、你又如何知道我妹妹此刻是否平安无事!如今我想问你一句:前面这十四年,你到底包庇了这个贱婢多少回?我妹妹到底被你们这一窝畜生算计过多少回!”

    阮文忠被他骂得万分狼狈,有心要拿出做父亲的威风来,身上尚未痊愈的伤却还在隐隐作痛,提醒他这个儿子是惹不得的。

    于是堂中气氛渐渐僵住,阮文忠低着头咬着牙,不说话。

    老夫人叹道:“新年大正月里不要打打杀杀的,再说只凭这一张字条实在也说明不了什么。棠哥儿,你就算要惩戒你二妹妹,也要等你大妹妹回来再说!”

    栾玉棠冷冷道:“新年大正月里,我‘二妹妹’却已经在派人追杀我妹妹了!”

    阮文忠听着他咄咄逼人的语气,深深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终于又鼓起勇气向前迈出一步,厉声喝道:“够了!你口口声声指认你二妹妹有罪,本相倒也想问问你,这封信你是如何截下来的?你截留相府的信鸽,是要做什么?!”

    栾玉棠深深吸一口气,看着他,一字一顿:“当然是,想除掉你们这一窝猪狗不如的畜生!”

    “你……你这逆子!”阮文忠气得差点没昏过去。

    栾玉棠狠狠一拂衣袖,抬脚便走:“你们想包庇她,那就继续包庇吧。最多再等半年全家一起上路,到了阴间地府也继续看顾着她,那才是有始有终娇生惯养的掌上明珠活凤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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