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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梦鸾公子

    阮青枝艰难地抬起了头,再开口声音已变得喑哑:“你……说什么?”

    黑布盖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剩下的一半也被夜色遮掩,只能隐约看见一个轮廓。

    对面那人看着这张脸,却仿佛能看到那双桃花眼中泪光闪闪,塞满了伤心、愤懑、绝望。

    他缓缓地在阮青枝面前蹲了下来,隔着黑布抚过她的眼睛,轻笑:“你是不是觉得很意外?”

    “夜寒!”阮青枝拼命摇头,“你不要吓唬我,你到底在做什么?你不是说咱们两个永不相疑吗?你不是说一生一世都只对我一个人好吗?你为什么要绑着我?我好疼、好冷、好害怕……”

    “呵!”夜寒的声音轻笑起来,“你还知道怕啊?你颠倒黑白、妄图欺骗世人,抢夺你妹妹的凤命,那时候怎么不见你害怕?这会儿不过是在地上躺了一躺,我还没说要把你送给阮碧筠去,你这就开始害怕了?”

    “你要把我送给她?!”阮青枝大惊,在地上拼命挣扎:“夜寒,你疯了吗!筠儿她喜欢的人是睿王!即便你把我送给她,她也不会领你的情!”

    黑暗中衣角簌簌,声音再次拉远:“能不能让她领情,是我的事。总之,这场游戏本王已经厌倦了。”

    “可是!”阮青枝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翻身跪坐起来,歪在地上大哭:“可是,我没有骗过你!我真的是凤命啊!先前我已经说得那么明白了,你为什么还是不信我!你把我交给阮碧筠,你会被天道惩罚的呀!夜寒!我不求你为我做什么,就算为了你自己,你也再信我一回好不好!我对你……我对你是认真的啊!”

    对方许久没有接话,只有寒风裹挟着雨丝敲在窗上的细碎声音不绝。

    阮青枝静静地等了一会儿,呜呜地又哭了起来:“夜寒,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先前不是说喜欢我才待我好的吗?那时候我跟你说我是真的凤命、我能帮你当上皇帝,你还说你不在乎!这才过去几天,怎么一切都变了?”

    她的话音刚落,耳边忽然响起了铮地一声。

    那是,利刃出鞘的声音。

    阮青枝立刻发出一声尖叫,重新跌倒在地上:“夜寒,你干什么?你拔剑干什么?!”

    夜寒的声音放轻,愈发冰冷:“我听人说,天定凤命的那个人是瑶台仙子下凡,杀不死的。”

    阮青枝吓得话都说不出来,只管尖叫。

    耳边还听见夜寒继续说道:“所以,我想试试。你若死不了,今后我再不疑你;你若死了,那就说明你是个骗子,你该死。”

    “不是的,夜寒!”阮青枝声嘶力竭哭喊挣扎:“不是这样的!我虽是瑶台仙人,可是掉了脑袋依然会死的呀!你杀了我,我拿不到凤印就会魂飞魄散,而你也会被天道惩罚万劫不复……夜寒,你为什么要做这样两败俱伤的事?咱们像原来说的一样合作不好吗?”

    这番哭喊,她用了全部的力气。能说的话都说得差不多了,她的嗓子也已经哑了。

    庆幸的是,长剑的冷锋始终没有落到她的身上来。

    没了力气的阮青枝伏在地上呜呜咽咽地哭,万分凄楚可怜。

    身边迟迟没有再响起夜寒的声音。若非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听到脚步声响动,阮青枝简直要疑心他已经走了。

    她哭了很久很久,直到眼泪都快要流干了,才又听见夜寒的声音问道:“你说,谁杀了你,谁就会被天道惩罚万劫不复?”

    阮青枝哭得打了个嗝,哑着嗓子说道:“不止是亲手杀我的人!谁算计我、谋害我,天道都不会放过的!不信你看相府的金氏,还有阮碧筠身边的那几个奴才……”

    她的话还未说完,耳边已听见哐地一声门响。

    不是有人来救她了,而是对方摔门走了出去。速度之快仿佛逃窜,只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门没关紧,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刺骨。

    阮青枝在地上躺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坐了起来,撕下蒙眼的黑布,解开了脚上的绳索。

    她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有手腕上两道勒痕颇深。那也不是因为对方捆得太紧,而是她刚才割断绳索的时候用力太大的缘故。

    确认自己无恙之后,她摸了摸右手腕上那只不起眼的镯子,得意地笑了一下。

    她活了几百年了。即便先前不曾遇到过什么危难,她也知道世道险恶,怎么可能当真一点儿准备也没有!

    此刻,阮青枝一边活动手脚,一边细细观察这间屋子,却是越看越皱眉头。

    这地方潮乎乎的,到处都是些破桌子破凳子布幔子,墙边立着许多花里胡哨的刀枪剑戟,还有几口大箱子……

    武馆不像武馆、仓库不像仓库,这是什么鬼地方!

    阮青枝心里嘀咕着,人却半点儿也没迟疑,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先前门虚掩着却无人来管,显然外面并没有人看守,这一点很好判断。

    走出房门之后看到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果然并没有看到可疑的人,但能听到不远处有杂乱的脚步声,似乎是很多人在同时忙碌着什么。

    阮青枝费力地辨别了一下方向,始终不知该往何处逃,干脆随便选了一条路,信步乱走。

    却,似乎选错了。

    先前听到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这说明她是在走向一个人多的地方。

    贼窝吗?!

    阮青枝顿时紧张起来,下意识地转身往回走。

    不巧旁边的一扇房门忽然开了。她一个没留神,刚巧跟那个走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阮青枝大惊失色,慌忙甩手推开那人,自己却不受控制地向后倒跌了出去。

    “姑娘小心!”那人立刻伸手扶住她,待她站稳又慌忙松手赔罪,礼数居然十分周全。

    阮青枝定了定神,这才看清自己撞上的是一个容貌十分俊秀的少年。

    她慌忙低头还礼,又道谢。直起腰来之后忽然又皱了皱眉。

    一个男孩子,涂胭脂抹粉的做什么?难不成是个小倌吗?

    想到此处,阮青枝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她迅速出手抓住了那少年的脖子,低声喝问:“这是什么地方?!”

    少年痛苦地摇了摇头。

    阮青枝手上放松了些,继续低声威胁:“你若不说清楚,我就掐死你!”

    少年张了张嘴,艰难地道:“不知何处得罪了姑娘……”

    “你少废话!”阮青枝气急,手上再次加力:“真以为我不敢杀人不成?!”

    她这一下子用力颇狠,那少年痛苦得张大了嘴巴,却没有露出求饶的意思,只动动嘴唇无声地应了声“我说”。

    阮青枝稍稍放松,看看四下无人,便按着那少年低声威胁道:“送我离开这个鬼地方!”

    少年点了点头,哑声说道:“这是戏园后台。我们春月班只是在此暂住,明日就搬走了。不知何处得罪姑娘。”

    戏班?

    阮青枝松了一口气,盯着那少年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慢慢地放开了手,低头施礼:“惊弓之鸟落难至此,冒犯之处还请公子恕罪。”

    嘴上说求对方恕罪,阮青枝心里却很清楚,若是换了她被人掐住脖子,她是断断不肯恕罪的。

    所以她作好了被对方责难甚至出卖的准备。

    没想到那少年微微一笑,竟又躬身还礼:“无妨。不知姑娘为何‘落难至此’?”

    阮青枝正要说话,却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竟是往这边来了。

    “救命!”几乎没有分毫迟疑,阮青枝立刻拽住了那少年的衣袖。

    对方也没有半点儿犹豫,当机立断拉着她闪身躲进了最近的一间屋子。

    那脚步声果然是往这边来的,十分匆忙。同时还伴随着一个女子的说话声:“……只要你们带她离开阳城便可,去往何处我并不过问。”

    之后是一个慢悠悠如同唱戏般温柔的男声道:“姑娘放心。”

    那两人并未停留,脚步声从门口走过去,越来越远了。

    阮青枝抬头看着那个少年,低声道:“我就是这样‘落难至此’的。有人绑了我,关在走廊尽头的那间屋子里……原本她想杀我,现在看来是改了主意,想让你们戏班子带我离开阳城了。”

    少年定定地看着她:“你确定,是刚才的那个姑娘绑了你?”

    阮青枝毫不犹豫地答了声是。

    因为,那是秦素儿的声音。

    少年没有再多问,等脚步声完全消失之后,就抓住了阮青枝的手腕道:“我送你出去。”

    话音刚落,就听到走廊里的脚步声更多了,中间夹杂着秦素儿的怒喝:“她跑不远!给我搜!”

    阮青枝心里一沉,旁边少年已握住了她的手:“你别怕,我一定平安送你走。”

    “为什么帮我?”阮青枝转过脸来看着他,“我能信你吗?”

    对方皱了皱眉没有回答,只管转身到桌旁翻找起来。

    这个反应,倒让阮青枝觉得自己问了个很蠢的问题。

    片刻之后,那少年从抽屉里找出了半盒油彩,不由分说按住阮青枝便往她的脸上涂抹。

    “哈!”冰凉的触感凝固在脸上,痒得阮青枝忍不住发笑。

    这一刻她甚至忘了自己在逃难,当然更加没有意识到,眼前这个少年完全有可能是想把她涂抹成人人都不认识的样子,混在戏班子里带出城。

    直到整张脸已经涂完、那少年又转身去拿了一件纯白的水袖长衣往她身上套的时候,阮青枝才想到了这种可能。

    她还没来得及把疑虑说出口,少年已经帮她系好衣带,站了起来:“一会儿你跟着我出门,遇到人不要躲,只说是新来的小学徒就可以了。”

    阮青枝糊里糊涂地点了点头,看着那少年打开房门,她便也跟着走了出去。

    迎面果然撞上了人,那少年不慌不忙点头招呼了一声:“师兄。”

    对方应了一声,看都没看阮青枝一眼就走了过去。

    那少年也不多言继续往前走,阮青枝当然也只能跟着。转过走廊拐角的时候,他们甚至遇到了那个面色粉白的胖班主,同样也没有被拦下拷问。

    运气好到让阮青枝简直疑心这是一个陷阱。

    直到两人下了楼,将要走出大门口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厉喝:“站住!那两个人,干什么的?!”

    那少年立刻站定了,阮青枝只好也停住了脚步,低着头藏在他身后。

    来人正是秦素儿。

    她带着两个侍卫模样的人追到跟前,盯着那少年看了一眼,之后又看阮青枝:“你是什么人?要去哪儿?抬起头来!”

    阮青枝仗着自己脸上厚厚的油彩,坦坦然抬起了头,粗声粗气地道:“去哪儿用跟你说吗?”

    身旁那少年拉了她一把,躬身向秦素儿行礼:“小孩子口无遮拦,姑娘莫怪。”

    秦素儿冷冷地看着他:“我怎么不知道梦鸾公子什么时候又收徒弟了?何况你也不是唱花脸的啊!”

    少年梦鸾公子不慌不忙地道:“不是徒弟,是前几天认识的一位小友。我明日就要走了,他来送送我。秦姑娘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秦素儿再次盯着阮青枝看了两眼:“出来送人,打扮成这样?”

    阮青枝不客气地接道:“我一会儿还要上台,打扮成这样怎么了?我卸了妆未必就没你好看,你嚣张什么呀?”

    梦鸾公子在旁忍不住低笑了一声,温温柔柔的。

    秦素儿看着阮青枝,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又不好直接过来抹她的脸,只好又问梦鸾公子道:“这孩子是哪个班子的?叫什么?”

    “凤鸣班的,叫鸾音。”梦鸾公子半点儿也没迟疑。

    秦素儿皱了皱眉没有说话,阮青枝却吓得差一点跳起来。

    鸾音?凤鸣?这个什么公子是阮碧筠的人?!

    她这儿惊疑不定,秦素儿却已经失去了兴趣,带着侍卫转身匆匆奔回戏楼里去了。

    旁边梦鸾公子轻舒了一口气,笑道:“你差不多安全了,但是城里宵禁颇严,你未必能走远。你要去什么地方?我送你?”

    阮青枝仰头看着他:“你是什么人?你跟秦素儿是什么关系?你该不会是要把我偷偷带出去杀掉吧?”

    梦鸾公子一愣,笑了起来:“小姑娘戒心怎么这样重呀?我看你气度礼数都不错,不像是贫寒人家的女儿,怎么……”

    阮青枝神色冷冷,不为所动:“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还有,鸾音是怎么回事?凤鸣班又是怎么回事?”

    梦鸾公子修长的双眉微沉,认真道:“秦姑娘是我们前班主的遗孤,几年前被人拐走卖去了上京,前些日子才自己赎身回来了,我与她并不十分相熟,断无帮她杀人的道理。至于你的假名字,只不过是因为我喜欢‘鸾’字而已,这也有讲究吗?”

    “有。”阮青枝认真地看着他,“这世上最想杀我的那个人有两名婢女,一名鸾音,一名凤鸣。”

    梦鸾公子脸色微变:“此话当真?!”

    阮青枝盯着他,没有答话。

    梦鸾公子略一迟疑,之后又笑了:“这真是个很糟糕的巧合。我随口说个名字,居然……”

    他摇摇头,认认真真地解释道:“这阳城有个老戏班子叫‘凤鸣班’,并非我杜撰。有凤鸣自然就有鸾音,想必姑娘的那家仇人为婢女取名也是由此而来。”

    这个解释倒也说得通,除了过于巧合之外。

    阮青枝又仰起头来盯着那少年的脸看了一阵,低头笑道:“我相信你好了。承蒙公子搭救,不胜感激。”

    梦鸾公子笑了笑,很自然地再次牵起了她的手:“走吧,我送你。哪个方向?”

    “我不知道啊。”阮青枝皱眉,“好像叫什么‘来归客栈’。”

    梦鸾公子皱眉:“不对吧?秦姑娘也说住在来归客栈!”

    “没有错,就是那儿。”阮青枝咬着牙答道。

    梦鸾公子迟疑了一下没有多问,牵着她的手就往前走了,边走边道:“来归客栈离这儿很近的,穿过两条街就是。”

    阮青枝低低答应了一声,之后忽然醒过神,慌忙把自己的手缩了回来,心里警钟大响。

    这个少年,莫不是懂得一些控制人心的术法?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牵着她的手的?

    她为什么竟然没有意识到不妥,就由他这么牵着了?!

    此时路上黑沉沉一片,真的杀人焚尸都不会有人知道。所以,这人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阮青枝细想了想,忽然意识到,此刻这个少年若是心怀鬼胎,她还真不一定就能逃得出去!

    正胡思乱想,那少年终于又开了口,声音却仿佛有些尴尬:“对不住,一时失态,无意冒犯。”

    温温柔柔坦坦荡荡,阮青枝一时倒不好再说什么了。

    此时路上寒风小了些,雨丝仍在稀稀疏疏地飘着。宽阔的长街上没有行人,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咔嚓咔嚓有规律地响着,莫名凄凉却又莫名温馨。

    阮青枝渐渐地又开始疑心自己中邪了。

    身旁这个少年,是陌生人。

    陌生人哎!

    她的戒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轻了?

    回去以后一定要让夜寒好好查一查……

    正这样想着,那梦鸾公子忽然又低声道:“我真名叫栾玉棠,上京人氏,自幼随戏班漂泊不定,近日正打算重回上京。萍水相逢,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栾玉棠。”阮青枝把这个名字重复了一遍,低笑道:“难怪喜欢‘鸾’字,原来你姓栾。”

    对方笑了一笑,没有多言。

    也没计较阮青枝不肯回答他的问话。

    接下来的一段路风平浪静,既没有人来追,也没有受到任何惊吓。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只听着彼此的脚步声,不急不缓地走着。

    穿过两条街,眼前蓦地有了光。

    那是客栈门前悬挂的迎客的灯盏,以及来来往往的人们手中提的灯笼。

    阮青枝站在街口迟疑了一下。

    栾玉棠低头看着她:“怎么,有变故?”

    阮青枝摇了摇头,向前走出两步,之后又回头行礼道谢:“此刻客栈中未必安宁,恐怕连累公子,我便不邀您同行了。”

    栾玉棠低头看着她,眉宇间有些忧虑:“你是担心客栈中还有秦姑娘的人?既如此又何必回来?”

    “公子不必多问,”阮青枝从腰间解下一只荷包塞到了他的手里,“进京之后拿这个荷包到御史台栾中丞府上,言明今日之事,必有重谢。”

    “御史台,栾中丞?”栾玉棠愣了一下。

    阮青枝笑了:“是啊,刚好也姓栾,是你本家。也许你见了他们……”

    话未说完,前面街上已有人发现了这边的动静,厉声喝道:“什么人!”

    阮青枝忙伸手把栾玉棠往后一推,低声嘱咐一句“不要惹麻烦”,然后便自己从黑影中走了出去:“是我,阮青枝。”

    话音才落,立刻便有五六个人齐刷刷围了上来。

    阮青枝挡住身后的街口,听见那梦鸾公子栾玉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一语不发转身跑掉了。

    她放了心,这才抬起头来细看眼前围住她的这几个人。

    看穿着打扮都是普通人,但这样围拢拿人的阵势,可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阮青枝向前迈出两步,迎着他们:“这阵势,是要捉拿我兴师问罪吗?”

    “您,”对方一人迟疑着开口,“真是阮大小姐?”

    “不然呢?”阮青枝反问,“阮大小姐是什么稀罕东西不成?谁乐意冒充她?”

    她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往前走。对方几人迟疑着跟了几步,其中一人忽然拔腿便向客栈里跑:“楚公子,楚公子!人回来了!”

    客栈中登时乱成一团。

    阮青枝脚下却站定了,心蓦地一沉。

    她回来,为什么侍卫不喊夜寒,却喊楚维扬?

    是夜寒出了什么事,还是——

    先前她被捆着的时候,跟她说话的那个“夜寒”,真的是夜寒本人?

    在这一刻之前,阮青枝完全没有过这样的怀疑。哪怕那个声音分明就是夜寒,她也不信那是他。

    而且她话里话外试探过,很多细节都对不上,所以她一直觉得那是歹人的诡计。

    但现在,阮青枝不太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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